“好嘞,您瞧好。”倒霉鬼快速拎起角落里的头,随便往脖子上一按,身体蜷缩成一个圈,在地上翻滚着往伙伴们逃窜的方向翻滚。
凌黛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气呵成,战兵胳膊还在半空中伸着,见她撇嘴,尴尬咳嗽一声,赶紧放下来,一块往前走。
“三清山的镇魂钉为什么会那么多,你别和我说不知道,这世上从来因果难逃,欠了的无论是谁,都是要还的,那么多生灵被半路掐断生机,战兵,区区一族,还不完的。”
他今天给背后的人收拾烂摊子,明天就有可能被人推到别的地方堵窟窿,因果不消,这件事情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战兵神色一凛,赶在凌黛第二根烟叼在嘴上,侧头的当口,及时把烟点上。
“三清山的钉子和我们没关系,是当初一群登山客钉的,背后是日本人。”战兵这话百分百真实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
“小鬼子?”凌黛直接笑了,也不伸手,牙齿咬着烟嘴,嘴里吸进去,肺里转一圈,鼻子直冲冲喷出来两排烟,视线在战兵脸上扫了一圈,“小鬼子哪来的镇魂钉?要么,你的话是假的,要么,被渗透了。无论哪个原因,所有沾上的人都逃不掉,无论是谁。”
凌黛突然停下,看见战兵脸上陡然神色巨变,没了说话的兴致,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往前方走去。
一根烟抽得只剩下烟嘴,反手借着烟屁股上零星的火光,续上一只完整的。
沉默在幽冥道蔓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凌黛吞云吐雾,吊儿郎当,战兵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脸色具体有多难看呢,幽冥道不知前情的厉鬼,见了他都躲的程度。
凌黛悄悄克制嘴角勾起,默默给他可怜悲催的职业生涯点了根蜡。
直到两人离开幽冥道,走上三清山,在同样的镇魂钉在凌黛手中随风飘散之后,战兵黑沉的脸没忍住变得苍白了许多。
竟然一模一样!
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一跤,单膝跪在地上。
此举吓得凌黛飞快闪开,嘴里惶恐非常,“我可告诉你,咱俩年龄差的太多,求婚也不行,我不给你白干活。”
混不吝的样子,实在混账,气的战兵本来就难受的胸口更疼的厉害,咬着牙挤出来几个字,“你不气我能死吗?”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气你,就没有别人气你一样。”漫长的岁月有一个好处,再令人烦心的事儿,在多年之后,其实都不算什么。
地府和人间流速不同,凌黛活了很久,久到所有的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消失在风里。
刀山火海总有走完的一天,曾经觉得过不去的坎,如今看来,连小土堆都算不上。
那些或好或坏的人,也已经没了让她费心神去惦念的资格。
终点一直在那,无论难过还是快活,谁的路都不会少走一步。
如果有,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需要还。
凌黛平静地路过一个四所的人,在对方不可思议下,妙手空空拿走她口袋里的烟,留下一句箴言,“三天内,莫向西行。”晃了晃烟盒,“两清。”
战兵被气的喘不过气来,摆手示意属下该干嘛干嘛,一把拽着凌黛的胳膊往旁边带。
却不料凌黛早已今非昔比,一个侧身闪开,“说话就说话,被动手动脚,老流氓。”
“老流氓?”战兵反手指自己,眼睛瞪得堪比河豚,多新鲜,他什么时候得到过这种称呼。
时间不等人,他不相信,但事实让人不得不相信,只能好声好气商量,“祖宗,你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办?说出来,别人我不知道,但国安四所,一定站在你这边。”别的不说,凌黛短短半天,变化如此之大,肯定碰到奇遇了。
凌黛佩服他是个汉子,事实上,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始终坚持信仰,从不退缩。
没再开玩笑,正儿八经安慰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这上夺舍啥的,咱们也不是没见过,我还是相信咱们得人,心到底是红色的,但是万一呢,身体被小鬼子抢了去,假装按照原来的人生活,那谁能发现。”
“对,你说的对,我回去就打报告,仔细排查。”其实凌黛的说法才正确,只有小鬼子才这般下作无耻,正常人还真干不出来这种灭人满门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