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怎么走阴，夏侯氏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已经不是人，不能再用召阴令，你既然被选择，就要把这个身份做好，做一个合格的走阴人。”

夏侯甲一锤定音，没有和凌黛商量的意思，直接决定了。

凌黛能干么，当然不能了，当即拍桌子……桌子碎了，胳膊一转拍在腿上，动作稍显尴尬，“我没答应！”

一天天的没完了是吧，能不能给个睡觉的机会，从赶尸寨小奶奶那儿开始，再到二姥姥的傀儡，简直没完没了，如今他说什么？还得走阴！我直接住地府得了呗。

按往常来说，夏侯甲过往太凄惨，道德绑架一下也就半推半就赶鸭子上架。

可耐不住现在的凌黛不是从前那个讨好型人格了，她是真的很烦，别人再惨也和她没关系，反正都成了妖，不死不灭的存在，以后慢慢找继承人呗。

曾经无数次地血泪告诉她一个道理，不要轻易背负别人的因果。

这玩意儿就跟找替死鬼似得，你同情谁，就会变成谁，没有例外。

夏侯甲笑了。

凌黛一脸懵逼：“你笑什么？”被拒绝有什么可笑的，难不成是阴谋？

小仓鼠一样戒备起来，夏侯甲眼神在看她，却好像透过她在看记忆里的谁：“我笑你这样很好，不需要有多余的善良，那都是驯服蠢货的东西，真正的上位者从来没有仁善之心，这玩意儿都是负累。”

“所有人都不善良，世界还怎么转？”麻子歪头疑惑。

“可以慈悲，善？算了吧。更何况你是怎么区分善和恶呢，对立的两种品格，不过是区分狼和羊的手段罢了。”

“小孩，我夸你漂亮、聪慧、有钱，等等，这些都是对你这个人本来就拥有的东西的赞扬。”

“但是如果我夸赞你仗义疏财，你不掏钱，就会被人不仗义；我说你善良无私，你就不可以有私心；那如果遇到海难呢，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但还剩你和另外一个人，有人夸你无私奉献，你该怎么办？”

“品格这种东西，不过是套了一层好看的衣服，本质上依旧是道德绑架。”

“你自私，本质是什么呢？”

梅南抢答：“没有让对方占到便宜。”

“对喽，就是这个道理，做个自我的人，不被束缚，旁人言语指责，只能证明你的行为没有让对方获利，除此之外，也只剩下那些沽名钓誉的老东西闲的没事儿干，用指点江山来掩盖落魄。”

夏侯甲一脸欣慰，凌黛纳闷了，“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以为这事儿是你拒绝就能行的吗？我不信你没想过把黄泉珠扔掉，但祂第二天又会出现在你身上，对么？”

“你怎么知道？”凌黛蹭的一下直起身子，习惯性要把胳膊搭在桌子上，一时忘了桌子被拍碎，如果不是麻子及时抓住，就要跌个狗吃屎。

麻子把她扶着坐好，顾不上别的，和梅南一起凑在夏侯甲身边，急忙询问：“您既然知道，肯定有办法是不是？只要您能帮忙，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已经做了赶尸人，再兼职走阴也不是不行，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那三颗黑钻石的石头，竟然是黄泉珠，黄泉里的石头，怪不得能做召阴令呢。

他们从来没有听黛黛说过试图把黄泉珠扔掉，想来她不想让朋友担心。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换一个人呢。

两人一脸光棍，大包大揽，把凌黛感动的够呛，好朋友，不愧是你们。

“呵，你们？走尸靠的是阴气，走阴也是阴气，但走尸归根结底还是人，你们也是人，走阴见得是鬼，已经不是人的范畴。”

“黛黛也是人。”麻子严肃脸。

夏侯甲用一种看不清楚情绪的眼神看着凌黛，半晌幽幽说道：“也许，她不是呢？”

“什么意思？”梅南急了，难不成上次黛黛跳海自杀，回来的根本不是人吗？顾不得别的一把抓住手，摸到脉搏跳动才重新松了一口气，把人往麻子身边推：“你摸她胸口。”

凌黛双手捂胸，“你俩别过来啊。”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活不活着还能没感觉么，也没有一点能飞的样子，区别大了去了。

可惜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麻子摸了一把。

麻子成功摸到心跳，小小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夏侯甲就看着他们闹，好像看到曾经兄弟姐妹还在世的模样，也是这样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闹够了，才继续说下去，“比如我，复活成妖，比如她，心存死志，却大难不死。你们应该听说过有人身体遭受巨大的伤害之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那和黛黛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变成其他人啊。”麻子心口猛地一跳，点了跟烟，“不是，让我缓缓，她性格确实变了，难不成你想说现在的她不是从前的她？”既然夏侯尘能够魂体出窍，那么是不是黛黛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