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游郭。
混杂交织着男女的虚荣、欲/望、爱憎.....【繁荣】的夜之城。
嘈杂的人声和丝竹的乐声交响。
在这纸醉金迷的“地上天国”中,纵乐的人们沉浸在如蜜般泛着水果成酿之后的奇异腐香,温香软玉或巧笑嫣兮。除了拉/客的游女,没有多少人会分出一丝一毫的眼神给寻常驶入游郭的人力车。
尽管一辆车上,三个少年人挤作了一团。
“哇——,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吉原!”
一身偏灰的松叶色和服,虎杖悠仁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和称得上盛丽辉煌的雕栏飞瓦感叹,甚至还兴高采烈地挥手回应了一下游女美丽的笑容。
对于生长在信息发达的现代的少年来说,只要不是亲眼看见什么r-18的内容,吉原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多了些穿着和服的漂亮姐姐而已。
“小心车子啊!虎杖君!”
同样一身柳煤竹色和服的吉野顺平神情讪讪。
第一次出入这种类似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场所,他的心情就像被两人挤在中间的现状一样不自在,但还是好心地提醒在翻车边缘好奇地探头探脑的虎杖悠仁——然后因为一位游女的柔柔招手害臊地别过了眼。
对于对气氛更加敏感的吉野顺平来说,让他不适应的不是拉/客的游女而是吉原里一种心照不宣的旖旎氛围。
“喂!我们是来干正事的!把你们的眼睛放端正点!”
出言的并不是一般情况下出手制止的伏黑惠,他现在一身绀鼠的灰蓝色和服,挤在人力车座位的另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根本没空搭理自己的另外两个同期。
那是一道略显怪异的......男声?仿佛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同时又不得不抬高音量,兼具清亮和一种做作的粗鲁,奇特的弹舌尾音又让人觉得这不过又是一个自认时髦的混蛋小子。
不远处又一辆人力车,与离虎杖他们这辆不同,正好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橙色脑袋的,一手扒拉着椅背往后张望,赫然就是刚刚出声的人。
那是一位留着靓丽橙色齐耳短发的少年,大盖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些许神情,但从那上挑的眉梢仍能看出与那橙发匹配的活力张扬。鼠灰色的上衣内里搭配立领衬衫,下着深色的行灯袴,脚上踩着棕色皮鞋,好一个样貌俊俏的少年郎。
“钉崎君,注意声音。”
清雅温和的声线,措辞停顿雅致,让人一听便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矜贵公子。
坐在橙发少年,也就是穿着男装的钉崎野蔷薇身边的是一位比起其他毛头小子更得姑娘们喜欢的成熟男性。
寻常的深色羽织和服在吉原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显得毫不起眼,圆顶礼帽和粗边眼镜更是遮住了“他”一部分清俊如兰的样貌,但浑身上下出于良好教养和富足生活熏染出来的优雅气质如夜中笼火,在眼精的游女中有别与不同平庸的亮眼。就算一刀切的齐耳短发也并不女气,反而为“他”更添了一份斯文。
简而言之,一看就是个有钱的阔佬,好不好看不重要,重点是有钱。
被“他”提醒的钉崎野蔷薇像是被老师抓住的小孩子一样,立马缩回了放在椅背上的手,端正地坐回了位子上,并且小小声地对着西装男子道歉:
“抱歉,七花哥。”
“没关系,自己注意点就好。”同样扮作男子的七花结音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们并没有学习过相关的技艺,男装只能模糊一些人的视线却糊弄不了某些经验老道的游女,但她们一般不会主动揭发我们——这对她们来说没有好处——吉原对女性来说并不友好,你要小心。”
“是!”
钉崎野蔷薇郑重其事地回答。
不过下一秒表面上的少年,实际上的少女又放松了挺得直直的腰背,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羡慕地看向路上的其他客人,或者说他们身上的衣服。
“真好啊,我也想穿西装。”虽然行灯袴比女士和服好多了,但到底比不上高专的校服来得方便。
“哈哈,你们的年龄穿西装还早着呢。”
年龄对不上。
七花结音用正常的音量回复,与钉崎野蔷薇的话中有话心照不宣。虽然只是落魄华族教养出来的大小姐,不像高专的各位一样从事危险的职业拥有敏锐警惕的感知,但该有的聪慧一点都不会少。
“校服不太适合这个地方。”
太惹眼了。
“我知道。”
钉崎野蔷薇点了点头,她只是随口抱怨一句。
人力车很快到了地方,五人陆续下车。
虽然都是年轻俊俏的小哥,但混入了大量的人群中之后就一点也不起眼了。
七花结音按了按帽子看向几人。
“我之前说的那些,你们还记着吗?”
...
七花结音:“你们,知道吉原吗?”
一句话把四个一年级咒术师全都打蒙。
吉原,在他们那个时代虽然是早就被废弃的地名,但岛国的漫画史上用吉原做背景或提到吉原的漫画不在少数,他们尽管对此没有了如指掌可一知半解还是有的。
起码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有花魁的那个?”钉崎野蔷薇一挑眉毛。
“是那个、那个男女...那个吉原吗?”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比划。
小老虎震惊.jpg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主要是没想到能从这样诠述‘大家闺秀’一词的七花结音口中听到这样的地方。
“和歌舞伎町类似的地方?”吉野顺平接着发问。
他偶尔会从那些不良身上听到这样的地名。
而伏黑惠此时异样地默不作声。
“虽然不知道歌舞伎町是什么地方。”
七花结音疑惑地眨了眨眼。
“不过确实是......有花魁的、那个吉原。”
说到最后那几个词时,七花结音睫毛微敛,美丽的、如紫藤花林般的眼眸放空,不再看面前的这群孩子而是望向旁边被潺潺流水携带而去的粉色洪流。
“吉原游郭,一个只是名字就带着罪恶的地方,你既能从那里看到人性的至善,也能从那里见识到人性的大恶。”
“然而,我的孩子就在那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女人娇美的五官被忽然浮现的一层憎恶扭曲,混合着对孩子的担忧,对现状的焦躁——似乎是在河面的倒影中看见了某个至她于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我的孩子,我的唯一珍宝,居然就因为那个无能的家伙背负的债务而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被他绑走了卖进了吉原!!他甚至还找别的人来扮演我的孩子!真当我是瞎了的吗!?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孩子!!!”
自然界中最凶狠的并非守护领地的雄性,而被夺走幼崽的母兽。
此时的七花结音也莫过于如此,瞳孔中隐隐带着点癫狂的模样让旁观的四人胆战心惊。
还算有情商的众人并没有对七花结音口中那个‘无能的家伙’作出任何发言,只不过......
“那个,你报警了吗?”小老虎挠了挠头,“绑架是违法的吧?”
“......那是自然。”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七花结音硬生生按下那涌上心头的憎意,勉强恢复了端庄的姿态,但抿紧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但,是失踪案。”
“为什么?”
出声的是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伏黑惠,他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和服女子,连周围的同伴看不出他那张酷哥脸上到底想了些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也因为那个罪魁祸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七花结音露出一抹苦笑,“如果将这一切告诉那些警察,大概会被以家务事的名义来搪塞过去吧。”
“而且这些不重要,一切都可以之后算清,可我的孩子等不及。”
七花结音眼中浓郁的紫色几乎要凝成一场剔透的雾雨。
“吉原那个地方很特殊,太多的人埋没在那片土地里,那是连警察也不能触及的无光之地。尽管他只有12岁,但我儿的聪慧无人能比,我并不怀疑他在那里也能过得比其他人好,可那也只是比其他人好而已。”
“我又怎么舍得?”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遭遇的对待,她这个做母亲的就不禁要落下泪来。
那是仅属于她一人的天赐的珍宝,是她捧在手心以供栖息的飞鸟。
怎能让俗世的尘埃玷污他纯洁无暇的羽毛?
在场另外四人并没有人能够体会她这种情感和几近苦楚的担忧,但人是拥有同理心的生物,而无论秉持着怎样的初衷,都在为人们祓禊咒灵的少年人们也并非如何冷心冷情。
“我们来帮七花姐吧!”
第一个举手的仍是虎杖悠仁,少年前不久还重温了一下爷爷那句去‘帮助更多的人’的格言。
“赞成。”
第二个同意的是本就喜欢温柔大姐姐的钉崎野蔷薇。虽然七花结音憎恶的样子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但身为咒术师的她接受良好,还是那句话[为母则刚]嘛。
“嗯,我赞同虎杖君的话。”
第三个是吉野顺平,浅浅微笑的单边刘海少年只要一把自己和妈妈代入到七花结音的位置就狠狠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