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们老大问你话呐?!”
立在墙上的人面不改色,和之前同样的声音透过纸面具传了出来。
“普通人类的咬合力在22.4kg-68.3kg之间,所以用力地话一块肉还是能咬下来的,说不定还能给对方造成细菌感染什么的,运气好的话动脉也不是不可能。”
下面的一群人摸不着头脑地无能狂怒。
“喂!你在说些什么鬼东西啊?!”
“耳朵聋了吗?!”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然而无论怎么叫嚣,都引不起那人丝毫反应,但被他们尚且按在手里的吉野顺平却觉得对方是在和他说话,那张怪异的面具下有一双如机械般的眼正冰冷地评估打量着他。
只有他被他看在眼里。
吉野顺平莫名有种当初和真人先生相遇的类似的预感,那种平静的溪水被投下石子而掀起的浪花和圈圈涟漪。
不过哪怕前不久从真人先生那边得知了咒灵的存在,此时他仍旧觉得面前的少年与其说和真人先生同类的咒灵......
不如说逢魔时刻降临的——大禍(妖魔)。
那个平静的声音继续道:
“不过我不建议用这种方法,人类血的味道并不好,会留下DNA的,更何况......”
“让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方法也不止这一种。”
听上去好像尝试过很多让人消失的方法的样子。
“这家伙神神叨叨的,该不会真的......”有个胆小迷信些的已经生出止不住的怯意,连按着吉野顺平的手都松了不少,随时能跑路的样子。
雪鸟及时接上:
“好了,这家伙手松了,差不多该握紧你的拳头了吧?”
一句话,点燃的不知道是谁被淤泥深埋下的薪柴。
“什么——”
底下的人疑惑地反问,一个出其不意的拳头抽向他的脑袋,变形的脸连带尾音一起扭曲。
被他们因为意外而虚虚按在手底下的人突然暴起,以第一个松手的人为突破口,一拽二蹬,竟然真的让这家伙挣脱了他们的束缚!
“吉野你这小子?!”
被他挣脱的动作下了脸的小弟大怒却并不惊慌,就吉野顺平这个小身板,能抓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但,不料,那个立在墙头的怪人却继续说:
“没错,拳头用不了就用脚,脚用不了就用牙齿,实在不行就用脑袋撞......用尽自己能利用的一切,观察他们的要害,像野兽一样赌上性命去厮杀......那边来一拳...蹲下,踢!没错就这样......”
随着他的话语,吉野顺平像被激发了凶性的野兽,且不管有没有章法,就是抛开防御逮住人往死里玩命地攻击,偶尔顺着雪鸟的话来个“灵光一闪”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面对这样的吉野顺平,即便因为人数而占据上峰却仍然挨了不少拳打脚踢的人为他的疯劲感到胆颤心惊,不由地骂道:“你疯了吗?!吉野顺平!!——”
‘我疯了吗?’
看上去打红了眼的吉野顺平实际上非常冷静地想着他的问话。
‘不,我只是被妖魔蛊惑了而已。’
就好像他被真人先生的理念——‘人类没有心’所拯救。
“右边...上勾拳......”
雪鸟还在继续下达着简易的指令,连吉野顺平因为跟不上他的指挥而被人反向殴打也不能改变他平静的语气。
好歹别人玩相似的格斗游戏时也会因为操作的失误而感到懊悔,可他倒好,漠然的态度与其说指点,不如说是在观测什么。
这样的姿态引起旁人的关注是自然的,这群不良也不是什么蠢人,领头的在学校居然还算个装模作样的“好”学生,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只见他一指雪鸟,冲其他人喊:“别管吉野了!那个家伙才是大头!没了他,吉野顺平这小子自然算不了什么!!”
其他人围殴吉野顺平的动作一顿,默契地对视一眼,留下一个人其他全都向雪鸟冲了过来!
某个立在墙头的怪人:哇哦。(第二次)
雪鸟为他们的勇气而感叹。
他游刃有余地将书包挂在身后树木高高的枝桠上,然后对着企图爬上水泥墙的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上了他的脸。
这种情况他早在开口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此时到也不慌不忙。
一脚把某个家伙踩进地里,矮身避开身后一个人的拳头,捏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他甩在第三人的身上,反手扣住那个第一个针对他的领头人的脑袋把他按在小巷的水泥墙上使劲摩擦,一脚送牵扯和吉野顺平,但见到同伴如此惨状冲上来的人和第一个被他踹得翻白眼的人作伴,最后把恢复过来的他们打得连他们妈妈都不认识。
完美!
鼻血混合着灰尘粘巴在不良摩擦破损的衣物和青青紫紫的皮肤和肿胀扭曲的关节上,堪称哀号遍野,比起围殴吉野顺平那时场面残暴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连吉野顺平本人站在一旁都不禁两股战战,敬畏的眼神投向了看上去轻轻松松连热身都不是的雪鸟。
领头认出了雪鸟的校服,扭曲的脸蹭着满是灰尘脏污的地面,用着嘶哑的声音愤恨地说:“那个校服...是浪漫学园的......你给我们等着!你的学校档案......”
虽然因为嘴边一块肿胀的淤青而有些含糊,但关键词还是能听清楚的。
‘学校档案!’
吉野顺平一惊,他当初除了武力值比不上以外,也是因为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真的暴出来,两方都讨不了好所以才容忍那么九的。
他担忧的眼光看向了雪鸟。
吉野顺平自然也认得出少年这身校服,尽管不知道身边这个是人还是妖魔,但把校服穿在身上那么总归得和这所学校沾点边。
雪鸟虽然不在意,但——
“谢谢你,你提醒我了。”
不顾被他嘲讽得吐血的不良领头,他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把屏幕横过来对着不良们点开了摄像机,但摆弄了好几次迟迟没有点下开始。
“......那个,怎么了嘛?”
首次真正和自己的嗯......(救命恩人?指导者?操控者?)搭话的吉野顺平显得有些踌躇,但对方好歹是帮了他的人,如果有什么他也想帮上忙。
“嗯......”雪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吉野顺平的问题,他沉吟了一下架着手机对不良命令道,“你们,站起来排好。”
不良们迫于他的威压有的松松垮垮地爬了起。
雪鸟不是很满意:“你们的四肢只是脱臼,不是骨折,当然如果你们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所有人都是领头那样的刺头,更何况连领头都因为雪鸟的威胁好言相劝而挣扎着站好,更不用说他们。
等到他们排好队之后,雪鸟再转过头对吉野顺平说:“你,去把他们的裤子脱了。”
一如之前平静恬淡的声音丝毫不为自己话语的内容而感到羞愧。
“我、我去脱他们裤子?!”
吉野顺平大受震撼。
“?!!!——”
不良们同样也大受震撼,并默默夹紧了自己的裤子,看雪鸟的眼神宛如在看某种变态。
但雪鸟是为了这种眼神而动摇的人吗?
不,他不是!
雪鸟:“比起把你们打一顿,这种场面被记录下来更能让你们长记性吧?哦,对了,记得把你们的名字,班级,干过的好·事·全都说出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并发出了乐子人的声音。
“不要心存侥幸哦?你们有学校论坛的吧?如果让我发现了什么不好的行为那这个视频就不会只存在我的手机和网盘里了。”
面具下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到时候找你们的可不就是我一个人了。”
吉野顺平and不良们:!!!——好生歹毒的威胁!果然是妖魔吧!!!——
“你,你不要过来啊!!——”
......
一阵让当事人生不如死,让旁观者惨不忍睹的精神拷问结束了。
吉野顺平瑟瑟发抖地瞄了一样地上被打了马赛克,生无可恋的不良们,再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地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的雪鸟。
这个人不但让那些不良们把曾经做过的霸凌事件给说出来了,还挖出了不少说出去就能让他们当场社死的糗事,非但如此,嘴巴还很毒,还把那些穷凶极恶的不良说哭了。
比如说——
雪鸟:“没想到啊,看起来你浑身上下的营养都供给你中看不中用的肌肉了,却拥有这样‘高雅’的品味,粉色的樱花很适合你。”笑。
某个穿着粉色樱花内裤的不良在同伴们嫌弃+微妙的目光中愤然落泪:“这是我妈妈超市打折时买的,硬逼我穿上的啊!!!——”
再比如说——
雪鸟:“嗯嗯,虽然是会在小巷里逼迫别人和自己玩那种小·游·戏·的社会残渣,但是情书却意外写得不错呢。我看看,‘六月的天空是你的眼睛,你的笑容宛如三月的花绽开在我心间......”
“拜托你不要说得那么奇怪!我对喜久子是一心一意的啊!!”某个被迫解开了的手机指纹锁,并且被翻到暗恋情书,当众朗读的可怜不良猛男落泪,“呜呜......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读了!!——”
再再比如——
雪鸟:“......”
“你说点什么啊!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长久的沉默让这一位不良坐立难安。
雪鸟难得失语:“......吉野,请你把这位的裤子给他穿回上去吧。我想在场的各位都不会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的,对方面隐私权的尊重我们还是要有的。”
其他人致以赞同的诡异目光。
“等一下?!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昨天被我家老姐拿去试塑身器材了啊?!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某位嗯、大腿根部有可疑手掌淤青的不良咆哮。
回忆完毕。
旁观的吉野顺平:可、可怕,而且辣眼睛QAq。
“嗯?”雪鸟捕捉到了他的小眼神,“你也要这个视频吗?”
作为刚刚拷问的旁观者和(脱裤子)的助手,在雪鸟短短时间建立起的“威严”下,吉野顺平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雪鸟非常乐于助人地分享了快乐视频(不良们的把柄),并叮嘱他做七八个备份,顺便两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面具少年意味深长地看着电话簿上面的名字,说道:“......吉野顺平吗?我记住了。”
吉野顺平打了个寒颤,不明白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为何让自己感觉到凉飕飕的。
难道说,果然是妖、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