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当赌徒。”索尔芬看了莱夫说,“我们两个——其实一路走来都戴着头盔,你们想笑就笑吧,而且我们路上非常警惕,就是担心暗算,你们懂得。也就是你们这些先来的脚印一路走到终点才让我们放宽心些,但也不敢完全放松,到底是不是艾沃尔召集我们,反正我们俩只信一半。”
“我是第一个来的。”殷格夫的表情也十分阴郁,“我走的是最偏僻的路线,边走边注意头上,注意每个灌木丛和大石块,我很清楚自己冒的什么风险。”
“谁不是呢?”莱夫左右看了看耸耸肩说,“要不怎么大家都全副武装。”
索尔芬用宽慰的语气应道:“讲道理上山的路线不止一条,甚至可以说,这座山本来就不适合游览。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艾沃尔一战成名,哦,不如说也不会让那些阿格德尔人拿来当作扣押斯蒂比约恩等待赎金的地点,他们就是存心不想让救援方派出太多人马。”
“所以说啊,”莱夫努力让口气轻松些,“能找到这个小屋来的八成以上可能是在职的狼卫,这休憩小屋在考核路线上半程位置,能坚持到这里还被淘汰的人很少,我印象中就两个。除此之外不会有狼卫以外的人知道这栋小屋。至少到了这里大家可以放心,这个地方的确切位置除了亲自来过的人很难说得明白,至少我们可以期待下一次进来的还是自己——”
“嘭”地重响惊得屋里众人同时浑身一震也几乎是同时拔剑出鞘朝向门口,把推门进来的博格吓了一大跳。
“别激动,别激动!”博格伸出手脚底又往后搓了两步,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我知道你们对我很有意见,但也不必这么急着动手。”
“是你。”索尔芬毫不掩饰嫌恶表情,慢慢放下剑来说道,“看来戈德温真是通知了所有人,你没有揍他吧?”
“我揍得到吗?谁不知道他逃跑本事一流。”博格冷哼一声说,“不过确实是他本人来通知的我,你们都是吗?”
“这里未必欢迎你博格。”马尔迪拦到本来离博格最近的索尔芬跟前更是毫不掩饰脸上不屑,“告诉我,你为了两个臂环把托斯泰因打骨折的时候,当你把我老婆捆在柱子上扇巴掌的时候,当你因为什么狗屁不敬之罪把莱夫的积蓄整箱抬走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谁的部下吗?”
“我就知道你们要说这些,听着,”博格伸出双手努力保持他与其余众人的距离,“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要说,那都是哈康逼我做的,他得让我尽量表现得像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好让你们都恨我——”
“他做到了,”莱夫打断博格抱着胳膊绕到他身侧说,“你也做到了。”
“我本来只是想少受点罪,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错误想法,谁知道——”博格舔了舔嘴唇紧张溢于言表,“谁知道哈康那狗崽子真是歹毒,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得罪每个同僚好让我只忠于他一人,我想迁就他好过点但他根本没想给我机会——”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可怜,博格,你以前脾气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索尔芬绕到莱夫对面从另一个方向包围了博格,慢条斯理说道,“留里克死后你是怎么到处嚷嚷艾沃尔不配做副长的?之后又是怎么打着关心亡友遗孀家属的旗号,对艾沃尔狮子大开口各种敲诈的?哦,还不止,艾沃尔稍不合你意你又逢人就说留里克的死不是意外,是艾沃尔故意弄死的他,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我们都可以替你作证。”马尔迪冷笑着回道。
“这就是我会来这里的理由!”博格声嘶力竭地吼道,仿佛是要让每个躲在森林暗处角落的生物都听到他的抗辩,“我想弥补我做过的一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今天是我在长屋当值,我丢下我的职责跑来这里就是相信艾沃尔会改变一切!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没法回头?”殷格夫从马尔迪背后走出来眯着眼皱着脸问,“什么没法回头?”
“你们真的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吗?”博格摇着头问,“不管是谁把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要杀光我们就是要——”
“造反。”莱夫咽了口唾沫说,“我们都很清楚,斯蒂比约恩让哈康这个白痴担任副长就是为了找个机会直接取缔这个职位,好让斯万格佛完全归他管辖,哈康在作威作福时他一直在做准备,所以没那个闲工夫管住哈康,他——”
“大概不会把副长之位还给艾沃尔。”马尔迪斜眼盯着博格说,“只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才能保证他会那样做。”
“我真高兴我发现咱们狼卫大部分都是聪明人,”博格呼出口气说,“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了?”
马尔迪正要说话,突然有什么圆咕隆咚的东西从高处坠下,噗地发出几声轻响泼洒着殷红的血迹落到博格脚后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