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尔收回视野往后退了两步,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格尼希尔德果然三下五除二趴下岩架来到洞外,冲着洞口就扯开嗓子喊:“艾沃尔!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看到你的马了!出来吧!”
真真怪事。
艾沃尔如此腹诽着果断站起身来到洞口上方,果然看到下边喘着气的格尼希尔德双手叉腰仰头望向她。
见艾沃尔探头格尼希尔德自觉往后退了退,眼看着艾沃尔纵身一跃却出乎意料地轻巧落地,甚至没发出什么声响没扬起什么尘雪,稳稳落在格尼希尔德跟前晃都不晃,这恐怖的肢体控制能力令格尼希尔德叹为观止。艾沃尔站起身来抖开下摆,皮笑肉不笑地问:“找我什么事?”
“我来和你谈谈戴格的事。”格尼希尔德的笑容之假比起艾沃尔也不遑多让。
挺好啊开门见山,艾沃尔暗想,她隐约猜到会是这样,毕竟格尼希尔德跟她是真不熟,就连怂恿她去劫狱也不是艾沃尔本人亲自出面。
“怎么,你来替他讨说法?”艾沃尔的手不动声色摁上剑鞘问。
“那必须的,毕竟他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身怎么也不能说跟你没关系吧?”格尼希尔德边说话边退,不过她身后并没有太多空间可退。
“所以你想怎样?来直接的,还是走程序?”
艾沃尔边问话边握紧剑鞘。
“冷静点,冷静点。”格尼希尔德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露出谄媚的笑容说,“傻子才会想跟你正面冲突呢,我不是来找你决斗的,我们也没必要闹到这个份儿上。”
“那你想闹到什么份儿上?”艾沃尔颀长的手指在剑鞘上敲了敲问。
“我们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交易了吗?不妨再来一次。”格尼希尔德耸耸肩说,“只要你保住戴格的狼卫身份,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咱们就继续相安无事。”
“等一下,我没听错吧?”艾沃尔的神情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低级笑话,“你在威胁我?你拿什么威胁我?”
“拿你的黄金呀。”格尼希尔德此刻的笑容无辜中透着狡黠,“你没忘记吧,上面还有你的刻印呢。哦顺带一提,咱们的王子妃殿下对于丈夫带女人连夜逃跑这事儿显然是耿耿于怀,也不顾刚流产就到处走访调查呢,没准,她已经查到点什么了呢?”
艾沃尔的心猛一沉,兰蒂芙呆滞的苍白面孔浮现在她脑海中,但她面上依然故作镇定问道:“戴格是真瘫痪了只能让你来干这种事?”
“不,戴格不知道我来这儿。”格尼希尔德歪着头说,“我能解决何必让他那差点报废的脑袋再勉强思考呢。”
“真是个贴心的贤妻,”艾沃尔继续试图套话,眯着眼又问,“戴格不会连你给他惹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吧?”
格尼希尔德立刻涨红了脸争辩:“他没必要知道!至少现在是这样!”
话音刚落她就僵住了脸,才迟钝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把自己拿捏艾沃尔的“王牌”说漏了嘴。如果戴格对妻子的计划全不知情,那就说明能够威胁艾沃尔的只有格尼希尔德一人,除非她回去之后再和别人说。
所以……
两个盾女飞速交换了个各怀鬼胎的眼神,紧跟着锵地声响剑鸣出鞘——格尼希尔德选择先下手为强,拔出短剑用凌厉无比的斜撩上挑朝艾沃尔身上招呼,后者轻易看穿了剑轨,用剑鞘主动迎刃而上将其击偏,紧跟着掂了掂剑反手握住剑柄,刷地拔出剑来顺势打飞了格尼希尔德的短剑。剑鞘砸落在地之时,格尼希尔德失去平衡踉跄着往地上跪倒,膝盖还没触地艾沃尔就将剑精准插/进她的口腔之中,一划一推鲜血飞泼而出。格尼希尔德瞪圆难以置信死不瞑目的大眼睛跪倒在地,面朝下趴倒在了地上。
艾沃尔俯视着格尼希尔德长发散乱的后脑勺心想,不够聪明还要自作聪明就是这下场,在格尼希尔德说漏嘴丧失唯一筹码时就已经是具尸体了。接着她放下剑蹲下身在尸体身上一顿摸索,确实没发现金块。于是就先用雪将剑身擦洗干净再还入鞘中,然后将尸体扛了起来转身往北去。
往南山崖下就是走陆路离开佛恩伯格的唯一道路,路上又有三个湖泊,不仅百姓时常经过巡逻卫士也固定经由此路。因此艾沃尔选择往北继续登高,肩扛尸体又走了一小段山路,来到了附近山峰中地势最高之处。
往北看汪洋大海一览无余,水天交界处靛蓝与苍青几乎融为一色,右前方延伸出的陆地岬角和小岛如此看来像是一片片漂浮在海上的积雪,生满了毛茸茸的白藓(当然,那其实是衫林)。艾沃尔将尸体放到脚边抬腿将其踹下悬崖,以她的敏锐听觉隐约还能听见声声闷响。
也许格尼希尔德会滚进海里,也许还是会留在哪个岩石和芸莓从之间的雪地里,两种情况下她被人发现的可能都极低。这里山崖陡峭也□□头不适合停泊,至于事发地点留下的痕迹,就交给现在开始纷纷扬扬下起的小雪吧,纯净无暇的白雪能够掩盖一切,她如此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