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尔微微点点头,答应得倒是快,兰蒂芙心里悄悄松口气起身走到门外,果然斯蒂比约恩正带着个光头壮汉等在外头。那个光头壮汉兰蒂芙有些印象,他是斯万格佛一员,好像跟西格德关系还不错,是个罗斯人,看到兰蒂芙出来他还冲她眨眨眼笑了笑。
兰蒂芙直接将他无视,冲斯蒂比约恩扬起了讨好的笑容。
“你果然在啊,”斯蒂比约恩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无疑表露出他此刻已消了大半火,“有你在也好,那孩子打小就不拿自己当回事,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所以她怎么样了?”
“我如果说她还好,那就太假了不是吗?”兰蒂芙无奈笑道,“整个背上没块好肉,光是清创就花掉整个早上。”
斯蒂比约恩咬了咬下嘴唇,转头从罗斯壮汉手里取过个古朴的方木盒子说:“这是我替西格德置办的外伤用药,加上内服药包都在里面,药包是给艾沃尔的,其他的等她完全康复再还回来,当然若是实在严重……全都用完也无妨。”
兰蒂芙脸上微微瞪大了眼接过木箱抱稳了,斯蒂比约恩扯了扯嘴角似乎在内心纠结了一番,眉心都拧成了疙瘩,接着才叹口气说:“算了我也不进去打扰艾沃尔,药送到就行,她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告诉他斯万格佛的事在她恢复完全前不用担心。”
“等一下……!”兰蒂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斯蒂比约恩,往前走了两步压下声音问,“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希望您能替我解答。”
斯蒂比约恩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上了:“什么问题?”
“昨天晚上您到底有没有召艾沃尔来长屋?”兰蒂芙把嗓子压得更低了,“我以为她会出现?结果再看到她已经是……”
“我也纳闷,她是斯万格佛副长,一出事我第一个就差人去叫她,没想到那家伙直接跑去港口堵人。嗐,她向来是这样特立独行出其不意,这回我也是气她过于轻敌冒进才……不说了,总之你让她好好养伤,不要操心太多,我要去刑场监斩了。”
“啊,要行刑了吗?”兰蒂芙惊讶地张大嘴,“就现在?”
“快了。”斯蒂比约恩抬头看看日头说,“我现在赶过去时候差不多。”
“那……”
“那”了半天兰蒂芙发现自己似乎挤不出什么犀利的问题,只好咬咬嘴唇问:“那我能去……围观吗?”
“当然可以,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斯蒂比约恩缓和表情微笑道,“虽然可能不是什么愉快体验。”
终于送走斯蒂比约恩后,兰蒂芙背对院门摁住了胸口。
这么说,兰蒂芙“劫法场”强行带走艾沃尔的事儿,就这么翻篇了。不出意外的话斯蒂比约恩应该不会再计较。
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艾沃尔为什么要骗她。
她为什么不直接去长屋跟同僚们协同完成任务,非要单枪匹马去港口拦截?艾沃尔再厌人也不该这么任性,这确实说不通。斯蒂比约恩的说法更加侧面证实艾沃尔不是脑子一抽单独行动,而是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兰蒂芙边抠着嘴角思索边走回屋内,在见到艾沃尔前她暗下决心回头找机会跟差点被打死的戴格交谈交谈,凭着王子妃的身份他应该会愿意跟自己透露事情吧。
“父亲跟你说了什么?”已经穿好衬里的艾沃尔站起来询问兰蒂芙,后者耸耸肩说:“这是你父亲专门为你准备的药箱,里面一部分曾经属于西格德,所以肯定都是好东西,你肯定能好得更快。”
艾沃尔瞥了眼箱子,表情很是淡漠,只是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又问:“还有别的吗?”
“呃……”兰蒂芙犹豫之下还是说了实话,“斯蒂比约恩去刑场监斩了。”
“刑场?”艾沃尔立马瞪大眼追问,“是要处理监狱里关押的逆贼吗?”
“应该是这样吧,最近佛恩伯格也没什么需要国王亲自观刑的罪人。”
艾沃尔立刻转身扒拉床尾的那堆干净衣物,兰蒂芙把木箱一放上前阻止道:“我认为你还是不去的好。”
“你不明白。”艾沃尔说着翻出了她的皮背心口气十分焦躁,“我必须要亲眼见证过程。”
“好确认你的努力成功对吗?”兰蒂芙鼓足勇气两手叉腰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认为这正是个缓解你们父女关系的好机会。”
“你理解?”艾沃尔把背心一丢抱住胳膊一副要跟兰蒂芙对峙的架势说,“你理解不了今天有谁掉脑袋对我有多重要。”
“你看不起我?今天要处决的都是你的敌人或者说敌对势力成员,这又不难理解,我有说错吗?”
艾沃尔撇撇嘴角,移开视线,兰蒂芙就当作她是默认了,于是走近一步继续道:“我看斯蒂比约恩有些愧疚,应该不是装的,也许她做父亲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但他把你从小养大多少有些在意在身上,我把你的伤势说的很夸张——其实也没有很夸张,再看看这个箱子,艾沃尔,有时候适时地示弱并不会让人看轻你,你是要争死面子还是为自己赢得必要的喘息时间?”
“必要的?”艾沃尔摊着手还不肯罢休,“有什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