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倒像是给艾琳特意准备的。要是说他特意嘱咐给我的,那也一定是在讥讽我过去半个月像小丑一样的行径。
本就心烦意乱,这下更烦躁了。我随手扯了一条长裙套上走下楼。
还没进大厅,我就已经听见了惨叫挣扎的声音。沙哑而无力,并非钻心咒的效果削弱,而是惩罚已经进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以现在的时间段倒推,黑魔王恐怕是用我解完药效,就赶着后半夜把人逮回来折腾了。
我面无表情地想,一边望向那个瘫倒在冰冷大理石地面上的人,火光照亮了他蜡黄的面孔和油腻的头发。
旁边站着面色苍白神色憔悴的卢修斯,作为行刑人提着魔杖。
同地上那双已经有些呆滞的漆黑眸子一触即离,我明白过来,昨晚的事还没有结束。
黑魔王这是变着法子惩罚在场的两人:主谋和从犯。
至于卢修斯·马尔福,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重视,不知道这新职位合不合他的口味?
“为什么不杀了他?”我转开眼睛,走到黑魔王跟前,随口说,“这样霍格沃茨就可以换一个更好的魔法防御课教授了。”
“我倒是很愿意帮你这个小忙,”黑魔王语气平静,警告的声音透着寒意,“但在此前希望你能记住,我非常不喜欢有人把药剂用在我身上。”
我的呼吸不觉重了一点,盯着他的眼睛顿了顿。现在对人质的关心在意与否,都是博弈的一环。
“形势所迫,”我转开眼睛,耸耸肩。
“我不记得有威胁过你,”他轻声说,“除非端端酒水也算的话。”
“只是端酒水吗?”我讶异地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附带的情趣小游戏?
我现在都明白了,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是我,那些大概全都是捉弄人的把戏,回想起来都是能让我窒息的片段。
“你尽管可以肆意妄为,”黑魔王对质疑充耳不闻,捏着魔杖把玩,“但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觉得我在乎吗?”我冷下声音,无所谓地说,“钻心咒还是什么其他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嗤笑了声举起魔杖,却是对着地上的斯内普,绿光闪现。
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抬手一推他的胳膊,魔杖歪了歪,索命咒的光几乎擦着卢修斯的小腿飞了过去。
这场博弈最后的受害者,一个大蛇雕塑应声而碎。
卢修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没命,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黑魔王显得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碎成几块的石雕,放下魔杖。
他刚才的行径是一种很简单却有效的试探,赌我可以装得不在乎,却没法真的不在乎斯内普的生死。
“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是做了个不那么谨慎的交易。他根本不知道这是给谁用的。”我冷声辩解。
“希望他下次挑交易对象能谨慎点,”赢回一局让黑魔王心情愉悦了许多,他轻笑了声,往大门走去,“带上他。”
黑魔王带着我,卢修斯带着重伤的斯内普,四人幻影移形到了霍格沃茨。
临近圣诞的早晨寒意袭人。雪已经停了,屋顶、窗棱和树梢的积雪在朝阳下亮晶晶的。
我深吸口清澈的空气,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接着几个晨起学生的尖叫响起,很快许多吃早饭的学生从礼堂里拥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围观者的数量迅速增多,挤出大门,在广场上围出一个半圈。
震惊,更多的是惊恐。教授们从学生后面挤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昨晚就不见踪影的斯内普被挂在霍格沃茨大门前的广场上,奄奄一息。
还有底下站着的人,即使满头银发,也不妨碍他们立即认出了是许久未见的校长。
很久没有回来的学校,没想到再见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麦格教授正好站在我的对面,她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很难受。她的目光转向我,似乎是在询问这是为什么?
斯内普,是受了我的牵连,我心知肚明。并且黑魔王保证了这一点人尽皆知。这就是他的目的,要让所有胆敢协助我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叛徒最悲惨的下场。
“我知道你的偃鼠们还经常在学校里往来。”黑魔王凑到我的耳边说,“我不讨厌老鼠,但他们必须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朝留守学校的两个食死徒冷声吩咐道,“确保挂满三天。”
“这才称得上是惩罚,”黑魔王转身轻声说,他是在回应我早上说银镣铐是惩罚的事。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霍格沃茨一步。你跟谁见面,跟谁说话,去了哪儿,我都能知道。但凡离开这里,一个钟头,我就拿一个学生或老师试魔杖,听明白了吗?”
他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我,就要幻影移形离开。然而转身时袖子被轻轻扯了扯。
“还有事?”他问道,“如果你要求情恐怕得等三天后了。”
“离开都不做个告别吗?”我侧过头,盯着黑色的眸子问,“好歹夫妻一场,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很轻地笑了笑,转回身捏住我的下巴,俯身亲了亲我的嘴唇。
“乖一点,”他说,“你会发现想要的东西会更容易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