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绝对是继蛇之后我最讨厌的动物,没有之一。
因此当虫尾巴朝这边迈近时,我的身子忍不住警惕地朝反方向靠了靠。这种近乎嫌弃的姿态逼迫虫尾巴停下了脚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假笑望着这边。
“黑魔王把他安排在这里协助我,”斯内普呼出口气,干巴巴地解释道。
“协助你?他?”我抽出手用大拇指朝虫尾巴的方向比了比,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脱口而出问道,“高龄终于开始影响到Volde的判断了吗?”
这番下意识的吐槽似乎缓解了些沉重的氛围,斯内普的双唇紧紧地抿了抿,颓伤的脸上露出要笑不笑的复杂表情。
“黑魔王自有他的用意,”斯内普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呼吸平缓了些,“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他避到外边去。”
“不行,”虫尾巴习惯性地躲闪着斯内普的目光,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点自信,鼓起勇气与他对视道,“黑魔王要求我监测你的一言一行!”
监测?
我立刻想到了斯内普莫名其妙的生病,眯起眼问道,“风寒是不是也是黑魔王的手笔?”不等他回答,紧接着朝他伸出手,“让我看看你的手臂,西弗勒斯。”
斯内普平静地回望!,不但没有伸过手,反而往里收了收,“只是一些小惩罚罢了。”
他说着,意识突然卡顿了一瞬,等再回过神,被剥去黑魔标记的手臂已经听话地放在了卡莱尔的手上,袖子被高高地敛起。
原本是标记的地方血肉模糊,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露骨,看上去手臂像是被劈开了一半似的。
这下就全明了了。
什么风寒,什么协助与监测,这些都不过是继□□惩戒后的另一种形式的惩罚,更漫长更持久的精神上的折磨。
有什么会比间接害死心上人的仇人天天晃悠在自己眼前颐指气使,还无法反驳驱逐来得更加令人煎熬?
坐牢也不过如此。不,这里就是牢狱。伏地魔搞折磨人的法子向来很有一套!
我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在拥挤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发现了你跟邓布利多的事?”我紧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发现的?我不相信你瞒了这么久,会突然露馅。”
斯内普目露复杂地望着我,薄薄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干巴巴地说道,“没有谁能永远瞒过这世上最强大的巫师,最有成就的摄神取念高手。”
一听就是言不由衷的掩饰。
“我记得虫尾巴之前似乎寄住在你家里面?”我转过身朝贼眉鼠眼的男人走过去,厉声问道,“是你?你出卖了西弗勒斯?”
“我……我……卡莱尔小姐,我没有办法……”虫尾巴急促地说,声音又尖又细。
“没有办法?”我冷笑着逼近他,压低声音反问道,“难道是有谁在威胁你吗?伏地魔吗?”
听见卡莱尔连名带姓地报出黑魔王的名字,斯内普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她性子一向如此,总是会下意识地维护划入自己朋友圈的人。
但这种有人保护的感觉竟然还挺不错的,斯内普略显轻松地想。
“我只是……只是……”虫尾巴听到黑魔王的名字畏缩地低了低头,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没有想过会这样严重……黑魔王竟然会大发雷霆……”
“这么说确实是你啰,”我的口气变得阴森森的,抽出魔杖指向虫尾巴,打算让他也仔细品味一下痛楚,好长长记性。
然而虫尾巴显然会错了意,他瞟了眼指向自己的魔杖,误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呼吸立马急促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卡莱尔小姐……求求您……”他低声下气地乞求道,双手交握在胸口像是在祈祷,见女巫的脸上全是无动于衷的冷漠,终于矢口哀叫,“是您!”
“虫尾巴!”斯内普冷冷地威胁道。
“让他说下去,西弗勒斯,我倒要听听他能用什么原因来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冲虫尾巴露出一个无声又恐怖的微笑。
胆小的男人被彻底吓住了,尖利地喊道,“从您回来后,黑魔王就监测着您的一举一动,我想……我想也许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我面无表情地放下魔杖想,大约是什么该听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我转头望向斯内普求证,但事实上心里已经对此信了大半。因为这实在是很像黑魔王能干出来的事!
接着斯内普的沉默进一步坐实了这事。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混蛋!”一边转身火冒三丈地推门离开。
“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斯内普目送着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木门后面,薄薄的嘴唇挤出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你刚才出卖了黑魔王,虫尾巴。”
他望着面色跟石膏一样僵硬惨白的男巫愉快地说道,“你猜自己还能活几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