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神渊吃完喝完,故事听完,问道:“郡内有孩童丢失,你们可知情?”
法极说:“有所耳闻。”
“是否是你们为了引我来,而故意抓走那些孩童?”
法极面色有些恼怒,“姑娘当我们仙家都是些什么人?那妖道文璃给了你怎样的记忆,这些年又到底都给你说过些什么?我们临家道术和阵法,只能收妖镇邪,修炼法器,对普通人根本无法造成伤害。况且,肉胎凡人对我们修习无用,抓来做甚?仙术巫术不同。巫术才伤人。那些使用人骨祭坛的巫术,才需要抓人去当人祭。也只有妖物修习才需要吸食活人,用来增加……”
临神渊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打断她说道:“你刚才说我对仙术有误解,恐怕,您对巫术的误解也颇深呐。‘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你刚才说当初找临家求助的无相涧寨主,是家主临阑梦的好友,如果我没记错,无相涧是五涧蛮之一吧?五涧蛮里共有五个寨子,他们可都是使用人骨祭坛的。”
法极话锋一转,“好,我们且不说仙术和巫术。我们怎么会知道抓走孩童能引你来夏江?拐卖孩童这本应是官府之事,与我们修仙之人有何干系?”
临神渊看着窗外的江景,确实很美,心情却糟透了,“你从刚才就一口一个妖道。可师父从未说过你们一个不字。”
“他封印了你的记忆,自然不敢提起。”
“我重新说,师父从没说过其他任何仙家、任何宗派的任何坏话。”
“妖道果然道貌岸然……”
“你……”临神渊简直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这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不相干的人说这些诋毁师父的话,这会儿恐怕早就打起来了,“你到底为何称师父是妖道?”
法极眼底中闪过一丝黠灵:“姑娘不知?”
“知什么?有话快说。”临神渊听着那些刺耳的关于师父的“传闻”,越来越烦躁,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文璃不是人。不,应该说,他体内不是修道之人结的金丹,而是妖丹。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姑娘可有空?”
“你说就是。”
“这就要从三百年前,妖道的师父袁天师讲起……”
袁文璃原本不姓袁,他是袁天师捡来的婴孩。他原本姓甚名谁,无人知晓。
袁天师察觉他资质不凡,收为弟子。因他耳后有三道如同水纹的胎记,一只眼睛如碧色琉璃,取名文璃。
袁天师修的是太正派,主符咒阵法,斩妖除魔,驱邪压鬼,禳灾祈福。最擅长捉妖,熟悉各种伏妖、炼妖的阵法符咒,小到三人阵法,大到九九八十一人的大阵。或者只一个人时如何能绘制和掌控要九人才能完成的困妖阵等等。
可以说,典籍有的他都能熟练运用。典籍里没有的,他亦能自己独创。
捉来的妖物都被他炼化,妖力为己所用。
袁天师在当时就已经是无人能望其项背,是统领太正派的大天师了。那些年太正派的道观里都有供奉袁天师的金像。
可他这肉身凡胎虽然结丹,经受不住他体内妖力相冲,伤了元气。
他就用还是婴孩的袁文璃试炼,妖丹入人身。
法极说:“你可见过妖道文璃胸前背后的疤痕?”
临神渊摇头。师父从没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
“他还是婴孩时,就被袁天师活活剖开,将妖丹嵌入人身……”
袁天师用了十几年,把文璃炼成了一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文璃体内有千年狐妖和熊妖的妖丹,以及用蛇妖炼化的真气。
最初的几十年,文璃无法控制这些在他体内的妖力,时常发疯。袁天师成功了,可也造就了一个连他自己那无边法力也无法控制的妖道……
“最终,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袁天师,还杀了自己两个师兄和他师兄道观里几百名弟子。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杀师杀徒,十恶不赦!还将师父留下所有阵法典籍一夜焚毁。他由南往北寻找所有太正派的道观,一路毁观杀道……之后,他躲到了武北边,改修清静无为一派,创立了神宗。”法极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临神渊,补了一句,“不过,现在他心性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袁天师出家的道观,就在离此处不过百里的宣州。你若不信我说的,可以去到宣州附近问问。就算这些事传了三百多年,有些许不实,但其中至少有七八分是真的。不过,那道观早被飓风损毁,只剩一间偏殿。妖道文璃时常回来那间偏殿。你知道,妖修炼,是要吃人的……”
临神渊问:“飓风?这西南地域怎会有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