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你的往事,我大概了解一些,”步乘月缓缓开口,“我见过年七,那个代号是二十七的小姑娘,一开始要饭的碗被打翻了也会哭,后来只是默默地捡回来,麻木地继续……”
再后来她成了踢翻别人的碗的人,报复性所作所为,何尝不是的回击当初无能懦弱的自己。
步乘月有些难受,以为自己是演技太好、太用心了,才共情后感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温柔,眼神越来越直白。
只是想借着直白的双眼表达出内心的包容,好让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盛曚,发现了吗?你不是在仇恨这个世界,你是不喜欢你自己,但是我喜欢你,你就喜欢喜欢你的我。”
盛曚一颗渐渐下沉的心,忽然疯狂跳动——她没有心跳,不过一种感觉,被步乘月这句“我喜欢你”砸的头晕眼花。
“跳过我,直接爱你自己吧。”
可是师尊,你说的每一个字,你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致命的诱惑,盛曚说,“我就要爱你。”
“你不能这样,我都理解,你无父无母,饱受苦楚,才会贪恋我给的微不足道的善意,但是我们不能这样!”
平静轻柔的语调,到了最后一句几乎尖叫着喊出来,步乘月一巴掌扣在那上头的逆徒嘴上,和她隔着自己的手掌贴嘴。
盛曚在说什么,但是嘴被堵住,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她伸出舌头,心里算计着:就算把师尊吓得跳开,也算是赚了。
“呃!”
她步乘月,徒手攥住了一条舌头。
风都不敢吹了,天上的云也躲得远远的,倾城如乘月仙尊,彪悍如乘月仙尊,集万千传说于一身的仙子,此刻真是有胆有识到倾城也无敌。
这情形适合说点狠话,于是仙女模样的步乘月开了口,“再说胡话,就把你舌头揪下来下酒!”
盛曚无法咬出字句,但是她热切的双眼传达出一个意思:这么亲密?那都给师尊喝!
步乘月被她恶心到了,松手后猛用清洁咒,却见那逆徒回味地咂嘴,“本尊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师尊教的很好,我谨记教诲,会装,下手没有太黑,在外惹事从不宣扬自己是谁的教的。”
她装的多好,谁也没有看出来她有如此实力,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盛曚自认为下手不黑,被她选中的魂灯都是该死的恶人无赖;惹了祸也是用冥尊的名头。
不过她找师尊的动作有些声势浩大,导致牵扯到了步乘月。
步乘月:谢谢,还不如她当花瓶的时候呢。
她想最后再说几句,“没有人生来就坏,人人都是苦的,我们都藏在心里,借着耻笑别人让自己好受一点,我看得开,我都明白……”但是她有点累,随便吧,都无所谓。
盛曚不明白,师尊说那么多,就是想让自己离她远一点,“师尊再教教我,弟子愚钝,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辛苦师尊了。”
步乘月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挖苦,“谁给你取得盛曚这个名字?为什么不叫蠢蛋呢,我看你非常有自知之明。”
仙子迈着优雅的步子,左躲右闪,不肯让那个蠢蛋再碰到自己,就这么打闹着,到了一处荒凉的山丘。
曾经这里是芳草如茵,野花成群的美好之地,后来魔鬼一样的冥尊把这片的花全薅干净了,连带着大片的草地。
“我去找几个旁观者,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做好事哪儿能少了见证者,步乘月纵身山野间,空间门闪现在各地,带回了鹮鸟,鸟背上驮着蜗牛,蜗牛壳子上落着一只小飞虫。
盛曚和这些新来的妖兽大眼瞪小眼,双方都很懵,很快盛曚就反应过来:师尊这是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把人带过来了。
还顺手做了个叠叠乐。
拂袖间,出现了漫山遍野的花海,各色各种,有些花非分明不可能同时出现,但不知冥尊大人用了什么手段,弄出了个鼎沸的花海。
这下没人去关心自己怎么突然到这里了,都被花香浓烈勾去了心神,想投入大地的怀抱。
盛曚最多给他们一人一根草,一片叶也行,这些花是她的,谁也不给。
可若是步乘月硬要给,她也只能冷脸看着,真的有胆小的不敢要,那个灰毛长牙小畜生颤巍巍地伸爪子,眼睛时不时瞟一眼盛曚。
步乘月:“看来它想让你亲手给它,去吧,为师盯着你呢。”别想恐吓人家。
结果当然是鬼气缠绕的花枝无人敢碰,长牙小畜生尖叫着逃窜,因为它这一嗓子,其他胆小的妖兽也四散而去。
“……”步乘月无话可说。
盛曚有话要说,“算他们识相,敢踩坏本尊的花就死定了。”
“你到底是想给还是不想给。”都说好了的事,还故意吓人,步乘月想撒手不管。
可她身负重任,她还是想着低调做人,等料理完这些新仇旧怨,江湖上再也没有自己的传说了,她就躲起来隐居,再也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