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乘月早就放弃了开启空间门的尝试,开不了,只能一战,活就活,就算死也要跟这地方同归于尽。
焚焰千里,灰蒙蒙的环境刹那间被幽幽蓝光照亮,一时间鬼哭哀嚎,在这种大面积的攻击下,灵力不受控一样外涌,幽冥火里携带着她强行恢复的神识,找到了每一个牺牲了的妖族,定位到每一只暗处隐匿的鬼。
正说话的盛曚突然半跪在地上,逼出一口血,用不屈服的坚毅眼神跟嘉应大人对峙,本来脸就白的嘉应,这下更是面色惨如白纸。
短暂的慌乱后是窃喜:她要死了?终于不用受她的气了?
盛曚抖着腿想站起来,恨意满满地盯着嘉应,还没站直,招式先出了,贴着嘉应的耳朵擦过去,被划开的干枯的皮肉,眨眼间便愈合了。
嘉应冷眼横眉,完全不懂盛曚在干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吗,她帮他们把妖族和人族一些修为高强的引过来,他们帮她杀了仇人。
该打的架不是都打完了?
不过跟疯子讲什么逻辑道理,她这些时日就差杀入地府了,鬼族在人间的势力都被她揍过遍了,也不知道这人哪儿来的一股子邪气,身上的阴暗气息比他一个鬼族右使者还浓。
她有跟鬼族对抗的实力,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死几个有道行的老鬼,不知用了什么邪术,竟然随用随取。
现在应该打一架就好了,疯子都喜欢没事找事,嘉应挥出一团黑气,迅猛地击向盛曚,将她打倒在地。
嘉应自己都愣住了,打中了?打倒了?女魔头躺下了?!
二人一来一回,不过眨眼间的事,下一秒,燎原烈火席卷而至,卷走了盛曚,灼伤了嘉应,火光至此止步,开始退却。
盛曚印堂发黑,呕出一大摊血,全都吐在她师尊身上,衣襟都被濡湿了大片,盛曚吃力地用手指帮她擦,“师尊……”
步乘月早就把阿如娜交给骆驼了,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专心揽着终于找到的徒弟,她自然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也知晓那个黑袍人估计是这里最恐怖的存在。
盛曚气若游丝、随时断气,“师尊,他要我给他们当卧底,我都记得您的教诲,没屈服的。”眼睛忽闪忽闪,看见泪花。
怎么视线还这么清晰呢?原来是师尊的泪花,别人眼里的泪,不会模糊自己的眼,盛曚有些心惊,一时忘了假装虚弱,幸好步乘月没看出来。
还从来没有人为她掉过泪呢,盛曚心里不禁更欢喜,她就知道选择让步乘月活着是对的,不枉她多年跟随她,也不枉她鬼气缠身才保她平安,“师尊,我们快走。”
说完,盛曚颤抖的眼睫平静下来,眼一闭晕了过去,留下步乘月心痛难耐。
生理意义上的心痛,幽冥火烧的是她的灵力,是她透支的身体,一路烧过去,能杀的鬼怪都杀了,能捡的尸体都捡了,还救下了盛曚,现在她在给盛曚输灵力。
“诸位,待会儿我尽全力一试,打开门后我们先撤退,我会留下些灵符法器,待我们走后炸了此地。”
能不能炸,炸的干不干净都再议,她要带盛曚出去,对妖族做到这份儿上,她已经问心无愧了,那些妖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步乘月却不愿奉陪。
她对谁能做到掏心掏肺?步乘月自问是无人,都不值得,人鬼妖,天下就算乱套了,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洗白自己在修真界的污名,让他们对自己放尊重点。
目的达成,该回家了。
“此地无边无境,似乎连接着阴曹地府,我们几个就算都自爆元神也做不到毁了这里,哺乳假保存力量,传递消息,先回家。”
不等表态,嘉应先接上话,“可不要自爆啊,你们没了,我吃什么?”
他身后是如出一辙的黑袍鬼,他们让昏暗的光线直接变成漆黑,“很厉害嘛,我那么多大将都死在你手上,还想跑?”
被贴心护在怀里的盛曚听得胆战心惊,很害怕嘉应谁出什么不该说的,让步乘月发现她干了些什么好事。
虽然说干都干了,也一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不想被师尊用失望的眼神看,说不定还会迫于压力将她逐出师门。
毕竟她拜师第一天,步乘月就告诉她,出事自己扛,不要牵连师尊。
可是师尊,你自己的灵力都没了,给她渡了灵力还要开空间门,又有这么多敌人,你要怎么办?
骆驼背着两个伤员,尽可能地躲远,盛曚听见步乘月沉重的嗓音,“大不了,谁都别活。”
嘉应答应盛曚解开的限制又锁上了,轻蔑地看过盛曚,就知道她不可能不被鬼气影响,兔崽子肯定早就合计好了,要利用鬼族打击人族和妖族,再转头把鬼族也祭出去,她好两头都占便宜。
休想!
最威猛、看起来威胁最大的熊身边只围了三四层黑袍鬼,娇小柔弱的步乘月,得有三十圈鬼围着她打,围着她和盛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