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乘月听她讲了前因后果,不太关心别人的任务,知道莫微终不了解此地和万兽宗遗址的关系了,想着继承了传承的盛曚或许明白,告辞后便往回走。
都是乱葬岗,一路过来,竟然没发现这不是先前那个乱葬岗了,步乘月问了盛曚,她果然知道一点,“万兽宗本就广阔,辉煌之时哪里有魏国的容身之所,这里估计也算成是遗址的一部分,从前侥幸活着出来的修士也都到了此地,不过他们被篡改了记忆,一切自然混乱颠倒,无人深究。”
她们几人清楚且正确的记得遗址里发生的一切,因为盛曚得了传承,一切机关阵法都消失了,所以,她们是仅有的知道真相的人。
步乘月:压力好大。
压力大就转移压力,步乘月换话题,“我刚才遇见你莫师叔,她说交代给你过事,忘了?”
“忘了。”盛曚用一招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挡回了压力,“师尊遇见莫师叔了?”
“嗯,她邀请我们去皇宫做客呢,不过我们还是回去吧,也帮不上什么——本尊的意思,找个客栈就行,住皇宫多不好意思。”
不是乐于助人,而是不久前收的龙告诉她说,“此地没有妖气”,没有妖气就是鬼气作祟,她可没忘,自己就是要证明妖族无辜,她更是跟妖族没关系的无辜人。
听到这话的盛曚,一张小白脸黑了又黑。
刚把贺如打发走,师尊又把她自己送出去了,盛曚有种预感,她们会在客栈重逢,左一个莫微终,右一个贺如,就算回家了也还有个狐狸精让师尊挂心,啧。
果不其然,化神强者要隐藏踪迹,盛曚是发现不了的,可步乘月感觉到了,还主动去打招呼,要了临近的房间,说相互之间好有个照应。
“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步乘月轻轻阖上门,走到护栏旁,手搭在栏杆上,邀请收拾好房间的盛曚一起看真正的人间境。
说书人激动地讲他的故事,看客们充耳不闻,喝酒划拳、吃饭聊天,干什么的都有。
这大概是魏国最好的客栈,每日都宾客盈门,莫微终传信说道士跑了,附带一道虚影,正是道士的模样,请步乘月帮忙找找。
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灵力术法的追查的,让一众仙人只能用肉眼搜捕他,步乘月在客栈高层,靠在栏杆边盯了两日了,因为莫师姐就把她安排在这个地方。
有人窃窃私语,“那是九集楼请的名伶歌妓吗?”
“不是,我问过小二了,那位也是客人。”
“哦,”遗憾之意溢于言表,“看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了,我看她一直在这里,还以为她在招揽生意呢。”
方形构造的客栈,最底下是吃饭听曲的课桌,上面是客房,每层楼之间不做阻隔,所以上层住户出了房门,站在护栏旁,一眼便收紧大堂之景。
步乘月站在四方形的一个边上,盛曚在她对面也占据了一边护栏,底下人的话她一字不落收入耳中,无奈抬手抚上已经易容过的脸,传音盛曚:就这还好看?
盛曚回道:师尊气质出尘。
步乘月努力收敛所谓的气质,换了身更不显眼的衣裳,让盛曚继续在高处盯梢,她下去转转。
她盯上了说书人,一般这种都健谈吧,“先生讲的精彩动人,在这里有年头了吧?”
喝水的先生没想到会有客人夸自己,茶水都溢出来些,他用袖口一抹,受宠若惊,“谬赞谬赞!我不过是入行没多久的新人罢了。”
“先生过谦了,您讲的很好,我听了两日,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了。”步乘月一步步套近乎,给先生夸的高高翘起嘴角。
“惭愧,我每日说书都无人听,更没有看客愿意捧,虽常常挑灯疾笔,赚的钱却连灯油都买不起,可悲啊。”
步乘月听他倒了会儿苦水,便开始打听他见没见过道士,“皇城根下,天下人都汇聚于此,您可有什么异闻,比如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可以试着写写,万一反响不错呢。”
先生略一思忖,“还真有,三五天前,有个年轻人总来歇脚,面色乌青,跟皇城气派格格不入!后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还有个穿道袍的,以前经常给人算命,我还想攒够了钱也去算一卦呢,这两日也不见了,怪哉。”
步乘月陪着喝了一壶茶的功夫,如愿以偿问到话了,好心给连灯油都要买不起的说书先生打赏了几个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