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乌山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今夜我便让你们换上最新的盔甲。”
与此同时,南曲与昱朝边境,沈岐正骑在马上,一身银甲泛着寒光,此刻正肃然的盯着正北方向。
“将军,还有半炷香便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周昱道。
沈岐低低应了一声。
却说不远处的南曲军中,赫连律也一改往日的莽撞,目光沉沉,右手握着大刀,整个人蓄势待发。
“少主,您此番当真要为前锋?”阿丑紧随在赫连律身旁,仍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自然,”赫连律正色道:“我可是南曲最勇猛的儿郎,自然应当我为先锋,身先士卒,我今日就让沈岐瞧瞧什么叫狼王。”
“可婆婆说您此行卜卦……”
赫连律嫌弃的驾马往前走了几步,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快到定好的时辰了,你怎么还念叨,本少主可不信天命。”
骤然间,只见正北方烽火燃起,浓重的黑烟直冲云霄。
“儿郎们,今日一战定取北离赫连金日那狗贼项上人头,有没有信心随本少主杀他个片甲不留!”
话还未说完,就见赫连律一马当先,转瞬间便冲了出去。他身后的将士们随即便策马疾驰,蹄声如雷,欢呼请战。
“我等誓死追随少主!”
“杀!”
“杀杀杀!”
“哒哒哒哒……”
听见那声势冲天的叫喊声,沈岐不禁蹙眉,这回南曲竟当真是赫连律那个愣头青为主帅。
“出发。”沈岐下令。
周钰当即点头,向一旁的执旗校尉做了个手势,那人当即挥舞手中的旗子,下一瞬便见大军向前奔去,疾速前行却又井然有序。
建宁十六年八月,北离内乱,赫连金日堂而皇之的于军营中刺杀赫连乌山,至使军中哗变,粮草尽数烧毁,赫连金日混乱中竟被冷箭射中,身亡。
又逢昱朝与南曲来袭,号称马蹄要踏碎南曲河山的北离军队节节败退,不过两个时辰便溃不成军,赫连乌山只得率残军仓促逃亡。
战后,一处营帐内赫连乌山冷眼瞧着地上躺着的尸体。
沈岐瞥了他一眼,见他沉默未语便问道:“怎么,你还要将他挫骨扬灰?”
赫连乌山面上一僵,摇了摇头。
他本是有这想法的,可是不久前当赫连金日察觉不远处有大批人马奔来时,当即便想整军迎敌,那时他胸中已然中箭,虚弱的靠坐在地上,却颤颤巍巍的摸出怀中的兵符,然后……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那弟弟第一次不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他,断断续续的朝他说:“兵符……给你……你……号令全军御敌……”
未曾想,那兵符赫连金日亲手递给了他.
他漠然的瞧着赫连金日,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惨死,以及迂曲部半数因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斩于刀下的场景……
“你……为何不接……”
他从不堪的过往中回过神来,眼神一凝,面不改色的抬起右手将匕首抵住赫连金日的后心,随即便狠狠的刺了进去。
“你……”
赫连金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瞬看见的场景更是令他瞠目结舌。
他看见迂曲部人手臂上皆绑着一条红色绸带,挥刀砍向了身旁鲁图部的将士,赫连金日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口中却涌出鲜血,赫连乌山竟勾结外敌!
思及此,赫连乌山眼神复杂的看了地上那赫连金日一眼,“随外面的将士一同埋了吧。”
“你自己处理,我带人撤了。”沈岐道。
说完沈岐便召来周钰,一炷香后便翻身上马率军离开,如今燕然关兵力空虚,即便南曲是为盟友,北离如今自顾不暇,他仍旧放心不下。
一切归于平静,他走出营帐,看着满目疮痍无感交杂,他分明已经得到了筹谋已久的东西,心中却没有预料的那般喜悦。
赫连乌山环顾四周,忽地眼神一凝,那人看着好似眼生,他正欲开口,却猛地心口一悸
“唰!”
竟是一道凌风袭来,直扑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