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原想说卡吕普迪斯,这个名字对于外国人来说还是挺拗口的,他想告诉她自己原来的名字,但是眼睛又在昭显它的存在感。
他说:“我叫……静源……水源的源。”
婆婆点头:“好名字啊,一听就是我们璃月的孩子。哼,别想骗婆婆,枫丹人的名字都难念得很,听说枫丹那条人鱼叫什么卡卡——卡迪斯的……”
“是卡吕普迪斯啦……”
“对,卡普迪斯。他在船队那里可有名了,应该是你们这些鲛人的同族。”婆婆问问他,“能上来吗?婆婆给你拿好吃的。在遗珑埠可难见到你们这些生灵哟……”
婆婆说话颠三倒四,逻辑并不连贯,但自成一派。静原坐在她家门口的岸上吃着老人家孩子过节回来探望送的月饼,有点干巴,硌牙,还是让他咯吱咯吱啃完一个。老婆婆和他聊了一会天,透露了不少信息。比如在璃月的传说里,鲛人是一种人身鱼尾的水居生物,会制造衣物,会打捞沉船,送溺水的亡灵归乡。
静原越听越耳熟,他当年好像也是干过这事,把璃月的船送回璃月什么的……
这不会就是说的他吧?
“咱们沉玉谷的叶家,传承颇久的叶家。祖上是行商卖瓷器丝绸的,后来一个老祖宗在枫丹沉了船,拿着鲛人给的珍珠宝石回家东山再起……他的后代卖转行茶叶,在枫丹沉了船,让枫丹的卡卡迪斯送了路费回来……要我说啊,都是散财童子,好心肠哟。”
静原尬笑。
遗珑埠的广场人还真不少,上午就有人了在那喝茶打发时间了。静原对听书没多大兴趣,和老婆婆告别后顺着岸边游了一会,藏在荷花丛中,思考要去哪里买茶糕。
他和一只站在筏子上鹈鹕看对了眼,后者咕咕叫着把喉咙里的鱼吐出来,吐到静原面前的筏子上,然后一歪头,叫了一声。
静原冷脸拒绝:“我不吃,有口水。”
鹈鹕那张脸上竟然出现了遗憾的神情,低头又把鱼吞了下去,扑打着翅膀叫了两声。
静原扑过去掐它脖子:“你才没眼光!你才瞎讲究!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没想到吧?你爷爷作为一条鱼我听得懂飞禽走兽的语言!
一时间,这里羽毛乱飞水花扑腾,鹈鹕杀猪一样的声音吸引了上岸休息的船工,静原赶在被人发现前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潜到遗珑埠外才浮出来。
下次见面他要一尾巴拍扁这只嘴欠的鹈鹕。
静原恨恨的想。
两岸响着歌声,静原觉得沉玉谷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他才来没半天心情就好了松快不少。
午饭吃的是水畔荷花丛中的莲蓬。这个璃月特产清甜爽口,好吃得很。就是有点难剥,静原手指甲太长,又尖锐,总是把莲子剥得坑坑洼洼。
算了,丑就丑吧,好吃就行。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莲子,拍掉手里的绿色莲壳,南下游去翘英庄。
翘英庄的生活节奏很慢,建筑底层也更古朴,漫山遍野都是茶叶,采茶女勤劳致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岸边有好些孩子嬉戏打闹,老人慢悠悠晃着蒲扇坐在椅子上,逗鸟逗狗,或者是看顾着孩子们离水远些。
静原很喜欢屋檐一角露出的青白色花树,静静欣赏了一会儿。
有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好奇的望着他,静原感受到视线回望,他们四目相对。
璃月人棕褐色的眼瞳温软清亮,如同干净的茶汤。黑发的小女孩好奇询问:“哥哥,你是鲛人吗?”
此时彼时,画面重叠。静原发呆了好半天才扯出一抹微笑:“可以算是吧。”
人鱼的声音对于人类来说太过空灵,犹如高天传来的呼唤。即使静原竭力遏制,小女孩还是露出晃隔如世的怔愣表情。
“哇——真的是鲛人唉。”很快小女孩惊叹起来,“大哥哥,你的头发可真好看。是深蓝色的呢。”
人鱼的深蓝色长发在阳光下如同珠光锦缎,湖蓝色的眼瞳没有一丝杂质。人鱼之所以被称为美人鱼,皮囊总归是在稳稳站在大众审美点上的。
静原回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的时光,面上忍不住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容。
“你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就像我的塔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