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露莘事件落下帷幕,烟绯被静原送出枫丹返回璃月港,过了几天,等他再次和那维莱特见面的时候,后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守旧势力,新的审判正等着他前去主持。
不过……
“卡吕普迪斯,你真的休息好了吗?”
开庭那日静原勉强脱水上岸,几个小时的审判全程参与,到了最后脸色比纸还白,唇色极淡,尾巴的鳞片也因为缺水干到微微翘起一角——只要用力一搓就能搓掉大把的鳞然后血肉模糊。
万幸没到这个地步,他被沃特林推着轮椅冲出欧庇克莱歌剧院丢进了海里,此举一气呵成,他好半天才缓过来。
那维莱特的关心他收下了,静原仰头注视在歌剧院后方高台上的审判官,扬起笑容:“休息一阵就好了。你也要注意身体,那维莱特,我看你的黑眼圈更严重了。”
“我会的。”那维莱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只能和眷属告别,临走前叮嘱几句,“多吃些食物,只食用海藻和初露之源是不足以维持你目前的身体所需的。我记得你的眼睛疼,过后我会请人把新配的药送到你手上,记得吃。”
静原只能应下,舌根都在发苦。
静原眼睛疼是坎瑞亚灾变前那次淌下血泪留下的后遗症,身体负荷稍微一重眼睛就会红起来,虽然不至于再次流血泪,但过后干涩疼痛得很,难忍。那维莱特来到枫丹廷后也问过医生,对此并无有效的治疗意见,只能开药缓解疼痛。
这种药静原陆陆续续吃了几十年了。说实话挺难吃的,比鱼油好那么一点。
就一点点。
他身板脆,又挑嘴,除了武力值高一点几乎是个鸡肋,难为那维莱特一直费心费力养着他,盯着他吃饭吃药了。
送药来的是海事部门的老熟人,还有卡萝蕾。后者是监工,看着静原皱着脸吃下两片药才摸摸他的头:“卡吕普迪斯大人好好吃药,才不会生病哦。”
美露莘不知道他眼睛痛的最初原因,只当是他不好好吃饭身体负荷过大引起的症状。
静原自然不会多说。他那个诡异的,像梦一样的旁观视角除了那维莱特他谁都不会告诉。要么给别人引来灾祸,要么让自己遭殃。
和海事部门的职员交接了最近的工作,静原就回到了海中老窝。枫丹海域后面两个星期都不会出现阴云或者雷雨,他的工作也会轻松不少,现在正是偷懒的好时机。
然后他又进入了那种诡异的旁观视角状态,看见了一个他不曾有过迷糊记忆的故事。醒来后他浑身都在发抖,一摸手臂更是凉得吓人,失去了正常温度。
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的,梦幻的,如同轻绸薄纱那样的血水。
静原的眼睛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流下血色的泪,都说鲛人泣泪成珠,但他血红的泪是不会凝聚的。
他是海的孩子,追随的王不在身边,海自然而然的包裹着他,暖流环绕。无形的手擦拭去了脸上的血。
他开始询问海有关梦中的,水仙十字院的故事。如今的水仙十字院已经被上涨的海水淹没,往事不可追。静原从前没想过了解,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他也不会主动询问起。
人类不了解海洋,认为它是沉默的,或是暴怒的,喜怒无常。事实上,海洋热爱探知陆地上的故事,鸥鸟是它的耳目,浪花即是它的手。水仙十字院已经在它的怀抱中安睡,水入侵了那座孤儿院,吞噬了其中的记忆,发生过的故事也由海慢慢讲述告诉它的孩子。
水仙十字院,是一家收养孤儿与犯罪者子嗣的教养院,由性格温顺的纯水精灵和品德与个性能力突出的人分别担任院长与副院长。那场名为白淞之围*的战役发生后,本就是十字院出身的贝瑟接任水仙十字院的副院长。贝瑟这位退役女船长习惯了坚船利炮,并不擅长烹饪或者烘焙,做出来的茶点简直难吃到令人想要落泪。
因为父母死于战争而被十字院收养的孤儿太多了,名为雷内和雅各布的孩子被送进了十字院,又在这里认识了阿兰和玛丽安兄妹,四人很快结成挚友,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他们总是玩着一种勇者与恶龙的扮演游戏,阿兰和雷内扮演骑士和恶龙,雅各布扮演巫师,玛丽安扮演公主。
他们乐此不疲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四人的冒险故事仿佛永远不会结束,总有下一场冒险、下一场冒险...能让勇者和恶龙暂时忘却被囚的公主、秘境的宝藏的,只有贝瑟敲响的下午茶的钟声。
爱与时光最终使贝瑟调制出了完美的比例,做出了无比美味的蛋糕。但相较于茶点,孩子们好像对着别在副院长礼帽上的不知名鸟类的翎羽更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