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小厮把他家老爷死死架住,岸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商人醒后捶胸顿足哭诉自己不该着急来枫丹赶着卖茶叶的,明明距离璃月第二批新茶上市也有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多等一等。
港口船工安慰他:“想开点老兄,你该庆幸这样大的风暴都无人丧命,能平安上岸就算神明保佑了。”
商人哭丧着脸:“亏钱比丧命都难受啊!!”
得,没的说了。
旁边倾听许久的老船工摇头唏嘘:“这回的确是损失惨重,不怪你心里难受。”
手头没活计的众人唏嘘,纷纷感叹着。
“要是卡吕普迪斯大人会预测海上天气,提前告知就好了……”
“你想得多美呢?人家肯救命就不错了。”
“可是,可是卡吕普迪斯大人不是水神大人任命的眷属吗?”
“有这回事?水神大人的眷属不是纯水精灵吗?”
“那不然卡吕普迪斯大人怎么这样无条件守卫海洋?水神大人还让我们信任他?”
“嘶——有几分道理。”
老船工看向自顾自伤心的商人,没忍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要实在难受就对着海哭吧。兴许卡吕普迪斯大人听到你的哭声,会送你东山再起的珍珠宝石……”
商人一抹眼泪,哽咽道:“这样好的事,怎么就能落我头上?”
“从前也有个商人从璃月而来,因为海浪倾覆,损失了他准备交货的瓷器古玩,那可真是贵重的物件。那个时候他对着海哭得撕心裂肺,卡吕普迪斯大人就是在那天傍晚浮上海面,扔给他成色极好的珍珠、宝石、摩拉……后来商人回到了他的国家。有人效仿他对着海哭,但弄虚作假的全都没有回应,反倒是遗失了八音盒的小女孩拿到了海的补偿……”老船工混浊的眼睛看向深蓝的海洋,“卡吕普迪斯大人能从水中汲取感情,你若真无法接受这样大的亏损,也没钱回家,大可以试一试。”
商人哽咽:“怎么听上去像是在给岩王爷他老人家哭诉一样……”
随从一愣,尬笑:“老爷哟,您可小点声吧。”
商人并没有这样试,他擦干净眼泪站起来:“我就是心里难过,哭出来就好了。这样狼狈不知礼数的模样真是让您见笑了……”
船工们的惊呼让商人侧目:“卡吕普迪斯大人!”
静原没想到他就是露个头就能被人认出来,岸上枫丹的人类准确叫出他今生的名字,静原顿了顿,上半身彻底浮出水面:“那个茶叶掉海里的倒霉蛋在哪?”
人鱼的声音如海妖协奏,空灵而奇妙,但是人人都听得懂他的语言,船工们手齐刷刷指向正打理自身的璃月商人。
老船工静静注视着缓缓靠近码头的人鱼,对迟疑的商人说:“去吧,那是枫丹海域的守护者,你大可以信任他。”
商人边走边拾缀自己:“卡吕普迪斯……先生。”
静原一抬手,大把的粉红,浅紫,金色珍珠拢在掌心,日光下熠熠生辉:“哭得我在另一片海域都听见了……你和你老祖宗一样,嗓门大又倒霉。”
商人并没有接,而是拱手作揖行礼:“您真是太客气了,海上行商本就风险重重,我应当自己担起后果,而不是让您托底。”
“您见过我家老祖宗?他留下的手记中的确提起过,枫丹海的鲛人赠予他回乡的路费和东山再起的资金……我受您恩惠已久,实在是……”
那个运瓷器古玩交货但是掉海里的倒霉蛋就是这商人老祖宗,静原看着百年前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真是无奈:“只有你们家的船超重超载,几百年都是如此。拿着吧,我不是谁都给钱的。”
商人这批血本无归,得在枫丹打几年工才能凑齐回家路费,以及给客户一个交代。静原守卫海洋这么多年,谁急需钱周转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能拉一把是一把。想不开跳海的最好没有,死在他家里,晦气。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您才好了……”
静原嫌弃摆手:“别超载了,船死沉,推起来差点就要侧翻。”
商人只取走了三分之一的珍珠,剩下的静原全给岸上工人了,他自己一甩尾巴离开,那些稀有的有色珍珠却被人爱不释手的把玩。后有人听到这里有珍珠,派人收购,也算是给船工们补贴家用了。
静原对着汪洋大海直挠头,最后朝着某个方向去了。
那是枫丹的新港口,柔灯港。
静原:完犊子了,谁家商船会卖散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