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很快也结束了,可与暑假随之而来的,是几次更大规模的哑炮游行示威活动,连续几天登上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走廊里,礼堂里,许多高年级的学生都在议论这些事,我心中有不安,却也只能限于不安罢了,我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许多人的命运,知道许多人的结局,可我自己的结局,莱维娜的结局,希尔达的结局,那些没有出现在书里,却实实在在存在于这段时代洪流中的人的结局,我却都不知道。
“佐拉,好舍不得你啊,又得三个月才能见面了,有时间记得来找我。”在宿舍收拾行李时,莱维娜突然放下手里的行李跑过来说。
“放心,有时间我一定去找你。”我说,心里也很舍不得她。很奇怪,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心理年龄似乎慢慢地与我的生理年龄相平衡了起来。
就在这时,希尔达刚回来,告诉我门口有人找我。
“佐拉,我们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詹姆罕见地受起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地说。
我点了头之后,西里斯接着说:“无论莱姆斯是谁,他都是你的朋友,对吗?”
他们要告诉我这件事吗?短短两年里,他们已经如此信任我了吗。我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这就像一个赌局,他们告诉我莱姆斯的身份,赌我会不会告诉别人;而我则赌上了我的真心。
可谁的赌注更大呢。
“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我坚定地说,不仅是他,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从此都是值得我付出同等信任的朋友。
西里斯深吸了口气,再深深地呼出来。”
“莱姆斯,”他顿了顿,接着说:“是狼人。”
说完话,三个人都看着我的反应。
我却忽然有一种感觉,慢慢地,我不再是一个旁观者,或许是从此刻开始,我正式走进了漩涡中心,再不可能主动脱离。
我瞪大了眼睛,用震惊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狼人?怎么可能呢!”
詹姆和西里斯点了点头,彼得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害怕,没有作声。
“不会吧?邓布利多也不会允许的啊!”我接着说,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莱姆斯总是在快月圆的时候回家,回来之后总是会平白无故地添几道伤痕,我和西里斯之前还试探过他,他好像对狼人这些字眼很敏感。”詹姆开始仔细地分析起来。
“而且我曾亲眼见过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打人柳,消失了。我推测是跑到尖叫棚屋了。”西里斯也说,他在说话,眼睛却在看我,我不明白那眼里有什么,审视?怀疑?信任?真诚?
良久的沉默。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说。
“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我还是想相信莱姆斯。”西里斯说,“是啊,莱姆斯总是那么温和友善,更何况他是我们的朋友。”詹姆也说,“对啊。”彼得跟着说。
是何等的友谊,才能让他们在这个狼人饱受歧视的世界里决定接纳莱姆斯,没有纠结,没有犹豫,没有冷落与反复。
我深吸一口气,从此刻起我终于得以了解莱姆斯卢平在每个月圆之夜的痛苦,这是书中鲜少涉及的内容。
“我和你们一样,我相信他。”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微微摇动的植物,在这里,我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莱姆斯内心的痛苦与恐惧。可我知道,我知道他这些年没有狼毒药剂时的痛苦,失去了好友的他更是如同孤魂野鬼,不被人接纳。
我看不见摄魂怪,却知道西里斯在那里整整十三年的痛苦,生不如死。
我能做点什么,我应该做点什么的。
暑假。
詹姆写信来让我去他家,“我和西里斯,莱姆斯,彼得在戈德里克山谷等你。”他是这样说的。
我走下楼,发现姨妈正在厨房忙活什么。走到她背后,我才发现,她在做我最爱吃的约克郡芒果布丁。我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藏在她黑发下的白发,也能看见那些藏在她笑容里的皱纹了,虽然它们出现的次数并不多。
“今晚吃你最爱的布丁怎么样啊?”她说。
“好。”
饭桌上,无人说话,只有餐具互相碰撞的声音。
“姨妈,我同学邀请我去他家,我可以去吗?”我开口。
她随即反应过来:“是去魔法家庭吗,在哪里啊?”
“您应该不知道,叫戈德里克山谷。”
这个地方是莉莉和詹姆的墓地所在地。
“噢—可是你怎么去呢?”她皱了皱眉,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们会来接我的,放心吧姨妈。”我见她略有所思的样子,赶紧说。
”好吧。”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我不明白她为何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我离开家一段日子,她不是应该会放松一点吗。
半夜我起来喝水,却看见对面姨妈卧室的门缝里透着一丝光亮。我好奇地走近,平常这个时间,姨妈早就睡了啊。
隔着门缝,她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隐约能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相片,而且好像在抹眼泪。
我像是撞破了别人秘密,慌忙离开。
姨妈为何半夜对着相片哭泣,是因为谁呢?
戈德里克山谷
“佐拉我们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