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内。
宫女们垂首敛目,捧着托盘缓步上前。为首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托起药盏,待女皇服下后便悄无声息地后退。
素色的地毯上,只余下一串几不可查的声响。
孟月倚在白玉雕花的躺椅上,纤长的手指按压着胀痛的大阳穴。
水晶灯璀璨的光芒将她苍白的面容映的几近透明。
细长的柳眉轻轻蹙着,不知是因为汤药的苦涩,还是下城区那帮不安分的暴民叫她忧虑。
候在一旁的松溪见状,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殿下仁慈,赐予那些贱民如此殊荣,他们竟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若不是殿下恩准,他们怕是现在还在城外的贫民窟里,过着水深火热度日,如年的苦日子。
在城外,水源比什么都珍贵。
更何况城外的水源本就没有城内富裕。
往往等待数日,都不一定能等到水贩子。
就算等到了,也是高价售卖,C级水源的价格堪比B级水源。
甚至更高。
若不是女皇,他们早就在C级水的腐蚀下,内脏具衰。
哪还能继续在下城区跳脚,暴乱。
守在殿门的宫女,缓步上前,凑到松溪耳旁密语。
松溪眯了眯眼,微微颔首。
待宫女退回原位,她才躬身向前“殿下。”
孟月偏头看向松溪,眸子中带着询问。
“秦队长在殿外侯见。”
随着松溪话音落下,孟月抬手懒散道“宣。”
沉重的殿门在寂静中缓缓开启,秦戈垂首而入。
随后,在殿中央单膝跪地“请殿下责罚。”
银质的肩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孟月缓缓直起身,稍微有了些精神,温声道“你何罪之有,我又为何要罚你。”
秦戈保持跪姿“五区的暴乱已然长达七日,但尚未平息,仅此一条,臣便罪无可赦。”
他面色微冷,本以为只要耗个几天,他们便会因为饥饿水源等问题从内部瓦解。
从而解决问题。
“五区倒是有能耐,七日不饮不食竟还能坚持”
候在女皇身侧的松溪,接过身旁宫女呈上来的外袍,上前两步,披在女皇的身后。
秦戈仰头看向女皇“五区内似乎有人特意提前准备了吃食饮水,供给。”
“臣怀疑,屏蔽毁坏磁场者与供给吃食的,是同一人所谓。”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怕是……”
“他城细作。”孟月轻声呢喃,心下已然有了人选。
能做出此事的也只有那位了。
思及至此,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撑着白玉扶手起身。
雪白的锦缎外袍逶迤及地,随着她的走动与地毯相触又分离。
孟月一步步赤脚踩至柔软的地毯上方,在秦戈的注视下弯腰,伸出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掌心。
“起来吧。”
她眉眼柔和,瞧不出一丝怒气。
秦戈呼吸微滞,目光克制地从女皇的指尖略过。
随即垂眸,缓缓抬起手。
覆在上方。
白与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触即离,既不失礼,也不僭越。
“谢女皇。”
秦戈垂首行礼,负在身后的手掌不自觉地收拢成拳,面上如常。
“咳咳咳、”女皇掩唇咳嗽着,单薄的身形在锦袍下剧烈颤抖。
秦戈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硬生生止住,望着女皇消瘦的脸庞出声“再给臣三日,三日内臣定将五区首领缉拿归案。”
孟月虚弱地摆了摆手“那首领,怕是冲着晶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