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砸在地上摔死,他在即将落地时忽然飞起,犹如被半空中的一根绳子悬住荡了起来。
远处是雪白的天雪峰和苍翠的森林,碧天白云下,身着亮丽锦衣的青年犹如一只飞翔的凤凰自由飘荡着。
江弥也会乘风术,也见过不少教习使用乘风术,虽然她努努力也能到达这个高度,但悬立在半空稳稳不动,亦或如呼吸般自由飞上飞下,那就已经不是乘风术的范畴了。
现在,这两人如履平地般在半空中停住或游走,让她猛然意识自己同他们的差距之大。
也在这时,那青年从刚才极具冲击的画面醒过来,旋身来到君慕之身旁,盯着他怀里的江弥瞧。
君慕之把江弥往后揽了揽,相对姬月生的热情惊喜,君慕之明显要冷淡得多:“何事?”
姬月生歪头去看江弥,明澈的浅色眼瞳里荡漾着兴趣,他满脸兴然问:“君慕之,这是你媳妇儿?”
在空中吹冷风的江弥木着脸,将吹到她脸颊脖子里的长发猛地拨开。
君慕之低眉看了眼,没见他怎么动作,吹来的风陡然平息,他朝姬月生道:“不是。”
瞬息间姬月生就凑到跟前,他伸手往君慕之身旁抓了抓,捞出一根连接君慕之和江弥的金红色细线,细线坚硬锐利,勾住细线的手瞬间就被割出一条血痕。
姬月生松了细线,拇指在伤口一抹,却仍在流血,他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朝君慕之道:“神契不就是拴住媳妇儿用的?”
君慕之:“不是。”
姬月生:“但是我姬家都用来栓媳妇儿,我奶奶我娘还有我婶儿,都是我爷爷我爹我叔用神契绑回来的。”
江弥:“……”无法想象。
君慕之不想同他多聊,直接问:“你来何事?”
“我无聊找乐子呢,没想到能碰到你。”姬月生随着君慕之来到天雪峰,走在雪地里也不见脚印,他抬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花,语气质问:“君慕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等了你六年,好不容易见着你你就想赶我走?”
他说这话充满幽怨,还朝江弥眨了眨眼。
江弥:“?”
君慕之声音冷淡问:“什么约定?”
姬月生这下是真的幽怨了:“六年前我们约了比试,看谁在混沌中先拿走神品杀死妖魔,我接连几个混沌都胜利了,结果你都没去。”
君慕之思索两秒,回忆过来:“我不曾应你。”
姬月生大叫:“君慕之,你这样太不讨人喜欢了。”
说着他又将目光移到在君慕之身侧沉默的女孩,笑着问她:“你叫什么?”
君慕之没有将对方介绍给她的意思,江弥也同样没有这个想法,奈何这人偏生凑过来,江弥沉默没答,他就凑到跟前问:“你怎么跟君慕之一样闷?”
江弥只得问:“你叫什么?”
姬月生眨着浅色眸子笑说:“你可以叫我姬哥哥。”
江弥:“……”
还是君慕之开了口:“姬月生,你不用理他。”
江弥点头,随后不管姬月生问什么说什么,江弥就真的不再理他,然后姬月生去烦君慕之,君慕之也不理他。
无聊的姬月生准备离开,谷不休刚好从木屋走出,见到姬月生的刹那神色戒备:“姬月生!你来做什么?”
姬月生立马找到好玩的,瞬影到谷不休跟前问:“君慕之是来找媳妇儿的吗?”
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将君慕之异常状态告诉他爹的谷不休大惊:“你怎么知道?!”
姬月生:“果然是!”
谷不休立马反应过来,怒道:“你对君慕之用神术!”
不远处的江弥能感受到谷不休浑身气势忽然暴涨,天地间能量震荡,不是气在变化,而是神力在变化。
谷不休也能用神力?!
江弥惊愕,随即便见他身后凝聚出一个淡金色虚影,身形庞大,出现的瞬间风雪都停滞下来。
“君家的僵神啊,正好让我会会。”姬月生猛地一跃升至半空,感应到心中燃起的战意,他腕上的血线变得明亮,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上面,吸食血液的血线变成黑色。
另一种庞大的力量从姬月生周身散发出来。
这似乎,也是神力!
江弥来不及多想,就见身旁的君慕之身形消失,下秒出现在两人之间,双手托举又缓慢分开,蓄势待发即将干起来的姬月生和谷不休分别被结界罩住。
谷不休偃旗息鼓,身后的巨大虚影消散,落回天雪峰时全身皮肤蔓延出道道裂痕,犹如出现裂纹的陶瓷,但片刻后就被淡金色光芒修复,完好如初。
相较谷不休的配合,姬月生直接冲破君慕之的结界,悬立在他对面:“君慕之我们打一架,我爹总在我耳边提你,听得我耳朵起茧,你让我打赢一次如何?”
君慕之不理他,收敛气势落了下来。
姬月生就要直接逼君慕之出招,却见数十个修士朝这边赶来。
最前方的严藩瞥见这招摇的一身就知道来这是谁,当即大喝:“姬月生你敢在小术院动手,我让你娘打断你的腿!”
姬月生一脸要遭的表情,招招手转身就跑,只留下一句:“舅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严藩等人赶来时他都没影了。
“这小子!”严藩怒骂一声,几个呼吸黑硬的胡子就积了雪,他扭头瞥见江弥,“怎么哪个惹事的地方都有你?”
江弥面无表情:“这里是天雪峰,严教习亲自分配给我的舍院。”
严藩抹了把黑胡子:“还有这回事?”
江弥:“有。”
严藩显然没将这种事放在眼里,知道那番大动静是姬月生搞的鬼就没那么紧张了,他让其他教习散去,自己去找人。
不过片刻天雪峰只剩三人,谷不休一副要说些什么但江弥在场又没法说下去的表情,江弥自觉转身回屋,谁知她刚转身,君慕之也跟着走。
谷不休:“……”
这卷毛丫头使的什么手段令我家少主如此痴迷!
江弥回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谷不休,又抬眼去看君慕之,君慕之神色平静,一副没打算管谷不休的样子,她也就装作没看到。
快进屋时君慕之忽然说:“姬月生的话不必在意。”
江弥点头:“我当然知道他乱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