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挠头说:“你还挺有名的,‘一年不识字,识字用一年’,‘睡觉专业户’说的都是你。”
听着就不是个厉害的,也不怪三号是她会开心。
江弥对此没什么想法,点点头回到自己站位。
两个教习没多余废话,直接就让他们开打。
训练的地方很大,方教习画出五个圈,梁教习喊出前五组让他们在圈中打,十分草率,直接。
准备先观摩别人怎么打的江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江弥和男孩将号码交给教习后进入圈内。
男孩行礼:“钱川。”
江弥也行礼:“江弥。”
话落,钱川率先出手,周身温度忽然变得灼热。
钱川在启蒙院的第三年,在乙楼学习五行术一年半,擅长火术和金术,他心知自己是攻击型选手,比试中占据主动就赢一半。
空中迅速浮现三颗大火球。
钱川口中低喝:“去!”
方教习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往这边看了眼,凝聚速度还行,控制能力有待提高。
他又去看对面的江弥,好奇江弥会如何应对,他听邀请江弥的教习说过,江弥只会水术。
只修一种五行术很容易被对手用相克属性掣肘,按理说江弥的水对上火,应该是具有优势的,但她的弱点整个乙楼都知晓,气不足。
弱点这么明显,总有过人之处才会被邀请。
火球高温辐射,扭曲空气飞速射来,形成一道粗犷火线,还未靠近江弥就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头发被热风吹乱,她没有去理会。
这是她第一次应对攻击,神情显得格外认真。
江弥忽然举起空无一物的右手,甩臂投射时衣袖被热风鼓动,下秒,一支半臂长的水箭从她指尖飞出,呼啸着直击中间火球。
力道和凝聚能力不错。
方教习在心中点评,随即摇头。
先不说水箭射偏的问题,水箭靠近火球前就会被高温影响,恐怕只能靠着冲力阻止一瞬,即便运气好拦住中间的火球,另外两颗火球也同样会击中她。
这么想着,意外陡生。
却见射偏的水箭震颤着从侧面射向火球,水箭在高温下升腾起白色水汽,先是箭尖,接着箭身。
忽然,震颤的箭尾化作水汽前猛地撞向火球,暗藏的冲力让直射江弥的火球偏向,砸向另一颗火球。
两颗火球偏离原定路线,在江弥脸颊三尺外转向,“砰”地砸向地面。
还有一颗火球!
方教习刚要抬手,就被梁教习止住:“看看。”
就见那颗火球撞向江弥,她黑瞳里倒映着明亮的火光,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推倒猛地后倒,恰好避开火球攻击,即将倒地时又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托起。
火球砸地。
虽然很狼狈,还是成功躲开对方攻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钱川见一击不成准备再击。
江弥有水箭,他也有金箭,就在钱川刚凝聚出金箭时,两枚银针不知何时飞至眼前,空气震颤中,他甚至能看到针尖在便大,即将刺穿他眼珠。
钱川瞳孔地震。
来不及!
“江弥胜。”
钱川在满头冷汗中听到教习宣告比赛结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吓得连退数步,走出圈的范围。
教习宣布完结果,江弥离开圆圈。
钱川才从差点被银针刺瞎的惊恐中醒过来,就见江弥转道去看其他比赛了,他心有余悸地抹着汗,还是慢吞吞走过去,磨磨蹭蹭问:“你的银针……我怎么没看到你什么时候攻击的?”
江弥在认真学习其他学员的攻击和防御,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攻击方式和应对方法都很值得她学习。
她随口回答钱川的问题:“你扔出火球时。那不是银针,是水针。”
水……水针?怎么可能?!
先不说那么细得多难控制,但把水做针……怎么想的啊!金术不比水术好用?
钱川满脸疑惑不解,但仔细一想,那针好像就是半透明的,所以到了跟前他才发现,可……
为什么不用金术啊!
江弥:“我不会。”
“……啊?”钱川这才发现自己问出声,随即他更加疑惑,“那木术土术也比水术好用啊!”
江弥:“我说了不会,你好吵。”
钱川捏着嘴巴:“哦。”
两名教习已经转道去看别的比赛了。
但方教习縂觉得哪里不对,他摸着脑袋道:“乘风术还能给她这么用?”
梁教习面无表情道:“小聪明。”
方教习纳闷:“难道我连聪明也没有?”
毕竟谁能想得到用乘风术把自己推到再扶起来,就用来躲避一颗火球。
他想如果是自己的话怎么办,显然也是用乘风术,但绝对不是推倒再扶起,直接运转风力闪躲。
方教习回过味来:“她这是用乘风术弥补身体反应的不足啊!确实有小聪明。”
梁教习没说的是,江弥投掷水箭时也用了乘风术,否则水箭在撞向火球前就被蒸发了。
江弥不知道两位教习背后的讨论,她正在观察别人使用五行术的过程。
慢。
很慢。
江弥肉眼能清晰看到术凝聚的过程,藤蔓如何从地底一寸寸爬出,土盾怎样连接固化,包括刚才钱川扔出火球的动作,也看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这些动作在她眼里被放慢了一倍。
她猜测这是因为她要同时控制两具身体的缘故,灵魂强度大了,反应和敏捷提高。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十分明显。
她的身体反应不过来。
火球攻击时她能看到火球运动轨迹,热度灼烧空气的过程,她的大脑反应极快,但肢体动作跟不上,所以只能用其他方法弥补。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十五场比赛结束后,队伍分前后两排,胜的前,败的后,前排的学员带着几分欣喜,后排有人沮丧,也有人战斗欲满满。
在比试后的情绪高涨中,站在前方的梁教习忽然喊了几人名字,让这些人出列,江弥也在其中。
“祝你们好运。”方教习笑哈哈地转身去训练剩下学员。
被叫名字的学员站也是按照号码排的,江弥的三号很不幸最小,站第一位。
梁教习拿着个本子站在江弥面前:“名字。”
江弥:“江弥。”
梁教习翻着本子说:“你运气超过一刻钟会晕倒,是真是假?”
江弥:“真。”
其他几个学员偷偷瞥来目光,这都能参加特训?
“在这里维持水球术,不说停不准停。”梁教习看她老实凝聚水球,转向下一个:“不敢碰火?钱川,给她五颗火球。”
“比赛中习惯性躲?这个圈不准出线,你,你,还有你,对着他练五行术,场外就是待命的医修,只管练,死不了。”
……
等梁教习安排完回头,江弥已经躺在地上睡觉了。
在外待命的医修准备了足够的常用药和止血布,结果治疗的第一个病人,是被累晕的。
梁教习:“累晕?你们确定?”
医修:“是累晕的,我没见过精神这么疲劳的孩子,让她睡吧。”
结果醒来的江弥一睁眼,铁面无私的梁教习面无表情说:“水球术,继续。”
第一天训练,江弥在训练场上睡了四觉。
·
“你能想象得到吗?我被教习按在地上摩擦,一抬头,看到同样躺在地上的女孩,我在哭!她在睡!你能想象得到我的心情吗?”
“所有人一边被训得跟狗一样,一边看着她睡了一整天,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钱川真的是被她打败的吗?是不是放水了?”
端着饭盘的朱铭在这些议论声中走过,两秒后又退回来,坐在小声议论的几人旁边说:“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打败的。”
同个训练队,还有半年训练期,几人没赶人走,但也没说话。
朱铭是个自来熟的,第一天就在众人面前混了个面熟,他分享新发现般问:“你们看到她凝聚的水球吗?”
听到高铭问题,几人面面相觑,大家都顾着训练,谁看江弥凝聚水球啊,只好摇头。
朱铭回头瞥了眼江弥,见她打着哈欠没看这边才压低声音说:“她的水球不像水球,像是透明水晶。”
有人不耐道:“这能说明什么?”
朱铭一脸“你还没看出来”的神情:“我私下试过,做不到她那样,这说明她凝聚术的能力远超一般人啊。”
几人满脸“这样啊”“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等朱铭一走,他们脸色瞬间忿然。
“不就是水球?还水晶不水晶的,呵。”
“急什么,你们忘了教习说的?三天后拥有号码的学员得接受挑战,她不是三号?”
“你要挑战?”
“哪里轮得到我,我就不信只有我们看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