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人躺在各自被窝里,面前摊着一本书。
孙柏柔指着书页上的字问:“你第一眼看它像什么?”
江弥歪头转换视野,半天给出答案:“我的头发。”
孙柏柔扑哧笑出声,又立马捂着嘴看她,见她没生气,指着其中一个笔画说:“你看这里,像不像一只飞鸟?”
手指顺着笔画一个个划过:“它飞到草地,飞过高峰,飞过河流,吃掉蛇,兔子,地鼠,停留在这里。它是捕食的意思。在很久很久以前,动物要寻找很多地方才能捕到食物,人也是。现在我们学会圈养和种植,捕食变容易了。”
江弥:“你认真的?”
孙柏柔:“什么?”
江弥见她不是开玩笑的,有点抓狂:“那它为什么不是生存?它飞过那么多地方找食物,不是生存吗?”
孙柏柔说:“生存更加复杂,除了捕食,还有繁衍和创造。”
江弥:“啊?”
孙柏柔忽然也“啊”了声,恍然解释说:“这些字是神创造的古字,平时用的是简单点的拆字,比如捕食,你看,将这里和这里拿出来拼合,就形成一个拆字,另外的部分组合也是,两个字连起来就是‘捕食’。”
接着江弥就看到十分惊奇的一幕。
孙柏柔明明只是用手指在纸张上比划着写,竟然真的画出可见的半透明状。
她将古字的笔画拆开一半重写,变成扭曲没形的奇怪图案,却见下秒,这些笔画仿佛发生了什么微妙反应,竟融合衍生,变成个像模像样的文字,有点像繁体字。
她依次写完两个拆字,拆字停留两息消失。
“要记录下来得用墨或者刻痕。”
江弥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有神。
孙柏柔继续说:“识字前你必须理解它,知道意思后学会拆解,自然就知道每个拆字怎么读。”
江弥:“我不能直接学拆字?它看起来更简单。”
孙柏柔摇头:“不行的,你不知道古字,就不会知道拆字由什么构成,代表什么含义,没有含义的字无法存在。”
江弥回想刚才“捕”和“食”的拆字,大脑空白,好像有橡皮擦将两个字擦去了,半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事情合理吗?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江弥尽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心里说服自己,都能修行了,哪里有什么合理的事,正常,这都是正常的。
她学着孙柏柔的样子写笔画,没有半透明痕迹,也没有其他东西。
她扭头去看孙柏柔。
孙柏柔:“文字有灵。”
江弥:懂,我和这个灵还不熟。
江弥让孙柏柔再教她两个字,大致知道字怎么读以及代表的含义后,见孙柏柔揉着眼睛打哈欠,就吹了灯睡觉。
清晨醒来时江弥被孙柏柔抱得死死的,还糊了满脸头发,有她的也有孙柏柔的。
也是,哪能要求小孩睡觉端端正正的呢?
江弥拨开头发,将孙柏柔叫醒,一番洗漱后去食堂,刚进去就听到吼得整个大厅都能听到的声音——
“这里!江弥这里!!”
“孙柏柔!我们提前占好位子了!”
“快快快!!要到我们了!快来啊!!”
江弥:“……”
孙柏柔的瞌睡虫直接给他们吼跑了,她看了看周围,有些脸红地拉着江弥遮挡投过来的视线。
她小声尴尬说:“原来我昨天是这样的啊!”
江弥在思考,是假装不认识转身就走,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不等她们有所动作,打饭菜的教习给三小孩额头一人一勺,训斥道:“昨天看你们第一次来给点甜头你们还惦记上了,都给我老实排队!再乱喊你们仨也滚出去重新排队!”
三人收敛,端着盘子找位子坐下,等江弥等人拿完饭菜,十分热情地招呼她们过来才一起吃。
孙柏柔小声说:“明天我们早点来。”
崔大大口扒饭:“没事。”
李二饭菜塞满嘴地点头。
周三喝口汤:“下次占桌子吧。”
江弥看他们眼,还是低头吃饭。
“picipici——”
身后传来熟悉打招呼声。
江弥回头。
刚吃完的邢歌举着盘子准备走,她嘴角还粘了粒饭,大喇喇笑着同她打招呼:“江弥很受欢迎哦!”
江弥:“……”
她扭头,准备低头继续吃,然后同四道目光对上。
孙柏柔好奇问:“江弥,她是谁呀?”
崔大悄声但并没有压低多少地说:“那是邢歌。我们西舍邻居在启蒙院待了三年,他说有几个人不能惹,邢歌就是其一。”
江弥也抬头,这点她倒是不清楚。
崔大见另外两个都在端碗扒饭,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就继续说:“倒不是说她有多能打,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厉害,她是兵修刚升二阶,也很厉害,重点是,她是陆怀的朋友。”
孙柏柔都没听过:“陆怀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