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几秒,陆宴楠已经快步走过来。
他像是极力忍着才没上手去抓苏亦初的肩膀,只沉着声音:“你来这里干嘛?”
苏亦初脸上笑容的弧度像是调整过的,礼貌,却带着强烈的疏离感:“我来看看我哥哥的女朋友,和她说两句话。”
“告诉她,她男朋友是个杀人犯。”
陆宴楠的面部神经抖动了下,几乎是立刻将视线转过来看向她:
“林衔月,老傅他们家情况很复杂,这件事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轻易相信苏亦初的话。”
他的解释慌乱,却恰好踩中苏亦初的陷阱,她轻笑了两声,也将视线投向林衔月:
“连他最好的朋友都知道这件事,还能有假吗?”
“你给我闭嘴!”
徐云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地维护起林衔月来,恶狠狠地看着苏亦初:“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动手啊!”
苏亦初显然也没打算多留,她笑了下,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直到这会儿林衔月才看见对面路边停了辆车,苏亦初开门的时候隐约能看见后排坐着个人。
“林衔月,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像苏亦初说的那样,老傅,傅初白他...”
陆宴楠语气里的慌乱未散,声音里是罕见的急切。
林衔月没答话,只视线跟随着那辆黑车,直到车影完全消失才堪堪将视线收回来。
她转脸看向陆宴楠,声音里是自己都没有预想到的冷静:
“我不听你说,”
“麻烦你告诉他,我在家里等他。”
“等他说给我听。”
-
傅初白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不断跳动的面板,眉间紧紧拧着,眸色里是一片浓郁的暗。
陆宴楠的电话是紧跟着林衔月的消息来的。
直到他把前因后果大略说完,傅初白才反应过来林衔月那条“在房子等你”的消息意义在何。
他给林衔月打过去电话,
但没有人接。
这一路上傅初白眉头就没松过,血液里燃烧着的愤怒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变成某种含义不明的紧张和慌乱,
又或者说,
害怕。
他站在门前,手指在密码锁上悬停了片刻之后并没有选择去按,而是将指节屈起,在厚重的木门上轻扣两下。
声音在一片空寂中砸响,回荡。
然而和没有被接起的电话一样,也没人来开门。
傅初白觉得像是有块烙铁被人塞进自己的喉咙,他手掌抵着门等了会儿,才终于僵着手指按开密码锁。
滴滴两声,大门打开。
房间里黑压压的,只玄关处林衔月随手买回来的一盏小夜灯亮着。
他心底深处清楚地知道林衔月不会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但却还是本能地对眼前的场景害怕起来。
那种,对林衔月会悄无声息离开他的害怕。
他站在玄关没动,电灯开关就在手边都没去按,只呆呆地看着那盏小夜灯。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后大门的密码锁传来的“滴滴”两声,
像是什么解开封印的咒语,他转过身去看。
林衔月怀里抱着小狗,刚把门拉开想往里进,一抬眼就看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傅初白,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步,过了好几秒才慌张地开口道:
“你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去?”
傅初白盯着她,声音有些哑:
“你去干嘛了?”
林衔月这会儿也缓过来,笑了下:“本来想着到楼下去接接你的,站了会儿才发现没带手机。”
她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抬腿凑近点,眼眉弯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
傅初白眼帘微垂,没说话。
沉默已经代表很多。
林衔月舒了口气,在黑暗中寻到傅初白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地扣上去:
“我不都说了,我在这里等你。”
“不会走的。”
算不上什么情话,可却很轻易地将傅初白心里生出的那点褶皱一下给抚平了似的,他没犹豫,反扣住林衔月的手,身体的紧绷缓和下来,头颈低垂,抵在林衔月的肩膀上,
是有点疲惫的示弱姿态。
不等林衔月开口问,他变率先解释道:
“她说我杀的人,”
“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