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打伞,就那么懒懒地站在雨幕里,抬眼朝二楼的窗户直白地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雨幕中交汇,片刻,他笑了下,抬腿往店里走。
林衔月还是站在窗边,任凭耳廓接收着从走廊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直到那声音停在边上,她才抿了下唇,等弯腰将星星放在地板上之后,才直起身子在玻璃上和傅初白对视。
雨水的痕迹将傅初白面上的神情挡了个七七八八,但依旧能辨认出,他正垂着视线看着自己。
“傅初白,”
林衔月犹豫了下,缓缓张开嘴:“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那人似乎是很轻地挑了下眉毛,用气声笑了下:“这么巧,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林衔月一愣,将视线从玻璃移到傅初白脸上。
那人盯着她,唇角的笑容带着星星点点的邪气劲儿:“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这问题来的太过突兀,林衔月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傅初白耸了下肩,没说话。
也是,这人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课表、知道自己的生日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以前生日都怎么过?和你那个朋友一起吃饭?”
或许是因为心里沉沉甸甸地挂着许多事儿,林衔月罕见地没用抗拒的态度对待傅初白的问题,有问必答地:“看情况吧,有时间就过,没时间也就算了。”
“那今年呢?有时间吗?”
林衔月没说话,只抬眼朝傅初白的眼睛里看。
他眼底是一片蕴着暗色的黑,对上她的视线后像是在深处翻涌了下,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她声音有些颤,像是知道回答似的问:“你什么意思?”
傅初白瞥了眼在导诊台忙着的工作人员,趁人背对着他们正忙着,便垂着头,肆无忌惮地将身子朝林衔月压过来:
“我在追你啊,”
“生日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一下岂不是浪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配上身上染了水汽的烟草味道,裹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磁性在一瞬间将林衔月紧紧包裹住。
他就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林衔月呼吸的节奏夺走。
她缓了会儿才抬起眼,和傅初白对视良久,然后慢慢张开嘴唇,问:
“我刚刚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林衔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都是惯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血液和理智正在身体里的每寸角落激烈地碰撞的样子,
她垂着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尖嵌进肉里,
甚至感觉不到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傅初白的反应上。
那人似乎完全没在意她的问题,依旧是优哉游哉的样子:“没空想,”
“谁让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给你过生日的事儿呢。”
话音落地的瞬间,林衔月听到自己心里传来一声悠长、又隐含着淡淡的酸涩的叹息。
“好,”
她点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
“那就等,等过完生日,我再告诉你吧。”
傅初白的眼睛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情绪,见状很是愉悦地笑了下:
“早知道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我是不是该提点过分的要求。”
过分两个字被他咬的很轻,配上外间让人心神不安的雨声,无端沾上点暧昧的味道。
林衔月心尖抖了下,抬起脸看着傅初白,眼底散出来些许堂皇失措。
对视片刻,傅初白先笑出声:“逗你的,过生日就已经够了。”
他说完,接过正好走过来的工作人员手里的伞,看着林衔月:“走吧,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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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雨没有要变小的趋势,傅初白这次没把车停在校门口,而是一路开进了学校,七拐八拐地绕了三圈才开到女生宿舍楼下。
林衔月道了声谢,刚准备拉开门下车,就听到边上的人很轻地说了句等了一下。
她愣了下,等转过脸去看时,只看到傅初白下车的背影。
几秒钟的反应时间,等林衔月回过神时,傅初白已经撑着伞走到她这侧,拉开车门,头颈低垂着:“走吧,送你进宿舍。”
黑色的伞面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光线暗下来的同时,连带着她的神思都好像变得迟缓起来。
林衔月顺着本能抬脚往车下踩,根本没注意落脚的地方有个水坑,等反应过来时,脚尖已经快要点到水面。
她没想着往回收,正打算接着往下踏时,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扣住她的腰,往上轻轻地一带,竟是将她整个人悬空着抱起来。
失重感让林衔月本能地抬手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襟,身躯贴近的同时,仿佛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道也顺着动作攀附到她的身上。
“看着点儿路。”
傅初白将人单手揽抱到台阶上,另一只手的伞甚至都没偏,依旧牢牢地罩在林衔月头顶,声音在方寸之间侵入林衔月的耳廓:
“或者等下次我在这样抱你的时候,揽着我的脖子,”
“这样我更省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