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妹妹吃的不少,倒是不胖。”许意延见她吃着冰糖肘子专挑肥肉吃,不免打趣道。
许知韵又夹了一块白切鸡,慢悠悠地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学琴,辛苦的很,要多吃些。大哥吃的倒是少,可怎么这几日脸胖乎不少?”
他哪里是脸胖,明明是肿了,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了。
眼见着匕首刺向他,又亲见了庄嬷嬷的死,他还能读下书,已经够顽强了。
还有妹妹竟然说去学琴,琴艺真不敢恭维,曲调一点儿听不出来,都说名师出高徒,他觉得李先生的招牌要砸了。
许意延一脸惆帐,俊朗的面容瞧着比苦瓜都苦。
“大哥,想的太多了。这么多人想杀你,你如今还无事,说明你吉人自有天相,这等好命还怕甚,过些日子乡试必定是解元,明年春闱没准就是状元了。”
好话谁都爱听,一会儿解元,一会儿状元的。
听的许意延咧着嘴笑。
倒不是科举高中的好话,而是妹妹的关心,与母亲一样,都希望他好,不要过分在意害怕最近的事。
话糙理不糙,多日的阴霾似乎也散了些。
见妹妹心情不错,许意延试探着道:“石公子伤已大好,他谢绝了父亲的好意,不愿留在府内做门客,父亲答应他将卖身契还给他,权当谢他的救命之恩。”
许知韵依旧夹着冰糖肘子吃,炖了一个时辰的肘子香甜软烂,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石公子托我来拿卖身契。”
许意延边说边瞧着妹妹的表情,即便他是个书呆子,也看出来妹妹对石公子有些情意,他害怕妹妹伤心,但已答应帮石公子拿回身契,就要言出必行。
“一会儿我找出来就给他送过去,顺便谢谢他。”许知韵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道。
许意延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可走了两步,又不放心道:“我信妹妹说到就会做到。还有,石公子是很优秀,可父亲不会愿意看到你与他有过多交往的。”
也只能多说几句,在石公子离开前,妹妹见上一面也好道别。
搏斗场的二掌柜,无家室无背景,无学识无功名,空有一把子力气,许良友当然看不上了。
他早就叮嘱许知韵,无事不要去前院,许知韵只好装傻继续去,反正许良友忙到不回家,暂时顾不上她。
硕北要离开许府,怎么都该见一面。
许知韵自己摇着团扇,看了几眼桌子上元硕北的身契,嘴角扬起几抹笑。
身契是真的,石头这个名字也是真的。
在奉京城多年屹立不倒的搏斗场,会怕她一个小小贵女,主动送来身契,还不要银子。
怎么看搏斗场跟元硕北都像是一伙的,即便不清楚为何要用这个身份,但隐藏的很好,至少元修止一直未发现他,也幸好硕北换了这个身份。
之后也没必要再叫月瓷去查硕北之前的事,能放出来的消息,多半是故意编造出来的。
———
午后更加闷热,连蝉都不爱叫了,走过廊芜,身上就起一层薄汗,水月跟着姑娘身边摇着扇子。
去前院无非又是去看石公子,水月跟着姑娘去过几回,回回都见姑娘热脸贴上大冰山。
那个石公子即便带着面具都挡不住散发寒气,她都怀疑姑娘是太热,故意见石公子为了解凉的。
客房的小厮见二姑娘来也习以为常了,他是下人管不得主子姑娘,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给二姑娘请安。”
“石公子可在屋里?”
“在的,并未出去。”小厮客气回话。
几步就到了门前,还未敲门,门打里边开了。
元硕北一脸严肃,沉声道:“二姑娘来可是有事?”
明明前世是个温润清朗的少年,如何变的这么冷漠了,只是讨厌她吗?
“有事,屋外太热了,难道石公子要让我在外面说?”许知韵抬起头,尽量平静和缓,控制心底的落差。
元硕北只好侧身让路,娇滴滴的姑娘在太阳底下多说几句话,没准会晕倒。
屋内凉气迎面而来,清凉透爽,秦氏早就吩咐客房用上冰,即便外面的冰价贵的离谱,对于救命恩人是毫不吝啬。
许知韵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将带来的身契拿出来放到桌上:“石公子,这是身契还给你。”
元硕北跟着后面,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他还以为二姑娘不会给他呢。
“多谢二姑娘。”
许知韵示意水月去门口等着,又起身朝元硕北屈身福了一礼:“多谢那日公子出手,挡了庄嬷嬷的刀,我见公子未提此事,想来公子是不想过多参与许府的家事,便也闭口不言。”
元硕北没想到二姑娘会看到,那日院子里太乱,普通人怎会注意,想来是她身边那个会武的丫鬟瞧出来的。
他不想挟恩图报,之前救兄妹二人是不忍心,换回身契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那日不得已又救了一次,更不想要何回报,许家兄妹二人情深,他是真的不忍看她们分别。
“有些事也该谈谈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二姑娘口中传过来。
何事?
元硕北不免心里乱跳,他与她能有何事?不会因着救了人…她想…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