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挂,竹林已经挡不住光了,院内的人感觉不到热,只觉得冷汗浸湿全身,后怕的很。
不好让许府的人都知晓此事,秦氏打算就在松林院审这几个人。
让几个力大的婆子,将人带到屋里去。
可过去拽那个面生的丫鬟时,她原是跪在那的,可一拽整个人扑通倒在地上,顿时七窍流血。
给几个婆子吓坏了,“啊啊—”大叫起来,李嬷嬷忙去制止。
“人死了。”李嬷嬷伸出手探了探此人的呼吸,随即摇头道。
敢派出来的杀手,即便活着也问不出什么,许知韵倒是好奇趴在地上的庄嬷嬷,怎没在嘴里藏个毒,至少这个死法不受苦。
庄嬷嬷闭着眼,看不出表情,被扶起来时,腰间的同心结不甚掉在地上,绛色连环回文式的同心结,很普通的样式。
许知韵撇了一眼身边的雨妈妈,雨妈妈立马明白,几步过去,将同心结捡起来,递给二姑娘看。
确实普通,打法有些老旧。
被拽着往屋里走的庄嬷嬷倒是老实,没注意丢了东西。
秦氏派了几个心腹守着松林院,一转身瞧见了元硕北,也知他与延儿这些日子相处的不错,但毕竟不知根知底的,此事还是要避着点他。
“让石公子受惊了,照顾不周还请石公子见谅,只是此事毕竟关乎延儿,还望公子能将此事忘记。”秦氏神色严肃,诚恳道。
“是,石某明白,定不会乱说。”
元硕北拱手离开,想着他确实算是外人,不好留在此处等结果,虽然他很想从那个老嬷嬷嘴里问出点什么。
见石公子识大体懂规矩,她也放心了一分,适才场面太惊心动魄,松下来的秦氏挪步时险些摔倒,被许意延扶进屋里。
元硕北独自一人走出院子,心里不禁琢磨,许府究竟得罪谁了?
许知韵想追出去,同他说几句话。可被雨妈妈挡住了,“姑娘,府医来了,快让她上点药,晚了仔细手疼。”
许知韵只好点头,此事过后,再去找元硕北好好谈谈。
雨妈妈扶着姑娘进屋,她可不想二姑娘总围着铁面公子转,姑娘的心思全在脸上,少女怀春很正常,可姑娘金贵,不好总主动上前,老吃闭门羹。
在府医给许知韵上好药后,许良友赶了回来,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肃穆着一张脸环视了一圈,许曼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早一刻钟送过来的,困惑中夹杂着愤怒,即便周心颜未成功,秦氏也不能如此折辱她。
嘴被堵住,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呜呜”的呻吟,为自己叫屈。
许意延将院内发生的经过,细细地道出来,一字一句从口中而出,个中惊险光听着就够吓人的。
上首坐的许良友,周遭空气已凝结成霜,手握紧的咔咔响声,无言地诉说着愤怒。
他同秦氏想的一样,为人父母,竟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这个儿子从小就懂事,让他考取功名,他便日以继夜的读书,不分暑夏寒冬,从不叫苦叫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心血,是他的期盼,是他许良友自立门户后的顶梁柱。
可竟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他的命,愚蠢的亲姐姐还参与其中。
“啪—”茶盏飞溅,落在许曼与周心颜的身旁。
一声响震醒了许曼,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般,她的女儿只是想嫁进许府,绝不可能想杀她未来夫君,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
她挣扎着身躯,想为她和女儿道句冤枉。
许良友抬手,婆子忙将许曼嘴里的布团拿出来。
“弟弟,这不是我做的,我们母女被别人陷害的,你最是聪慧的,一定清楚这不是我们做的。”
“够了,许曼,要不是你们,旁人能轻易进了许府的门,你还有脸说不是你害的。”
秦氏忍不住脱口而出,之前她顾及夫君的面子,一再容忍许曼指手画脚,最后害的是自己的儿子。
“弟妹,我怎么会害意延,我…”
“庄嬷嬷是谁的人?”许良友直接打断,冷冷地问。
可算问到关键处了。
许曼憋的脸通红,吞吞吐吐地道:“就是我…从外面…。”
“快说,说实话!”
声音巨大,震得人头皮发麻,许良友强压着怒火。
“是,是。”许曼从未见过弟弟这般生气过,惊吓的身子缩在一起,继续道:“是陈夫人她送给我的,她说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对付人有一手,就给我…”
“陈夫人?”
“太常寺卿陈照临的夫人?”
许曼懊悔地点头说“是”。
陈照临与许良友并无龃龉,也无利益纠葛,更无前尘恩怨,甚至于同朝为官多年,都不曾说过几句话。
何怨何愁,要杀人儿子?
任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如何认识的,之后是怎么联系的?你最好老老实实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