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在御书房的许良友,汗流浃背,满腹疑团,明明是乐见其成的好事,可不能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啊。
“啊,这这…微臣真不知啊,小女刚回家不久,日日学规矩,只前几日随夫人去长公主府一趟,从未与大皇子见过面,何来喜结连理一说,陛下明察啊。”许良友急切地辩解道。
皇子与自己女儿联姻可是心中所期,可陛下不喜,无论如何都要甩掉与皇子私下勾结的罪名。
关键是,他的确不知啊。
“那朕的好儿子当着皇后和秀女们的面,主动求赐婚,说爱卿的女儿是他心中所爱,这会儿,怕是满奉京都知晓了,爱卿竟然不知。”
满奉京?老天爷啊,他真是不知啊,身边的赵老六倒是进来两回,说是家中有事,被那个杀千刀的沈丘给骂出去了。
原来是要禀告此事。
“陛下明鉴,今日下朝,臣一直在兵部与侍郎宋大人讨论着武官选考一事,连一口茶都未喝,陛下可召沈大人细问,还微臣清白啊。”为了撇清与大皇子的关系,许良友急得满头大汗,迫切地道。
瞧着许良友的模样倒不像是作假,陛下还是比较信任他的:“那朕问你,与朕的儿子联姻,你可同意啊。”
“陛下,您可别耍老臣了,臣那个女儿连大字都写不好,规矩更是学得一塌糊涂,如何能配上大殿下,微臣有自知之明。”
“怎将自己女儿说成这般,明日皇后想见见她,让她明日进宫一趟。”
许良友就这般晕晕乎乎地走了出来,准确的说是被九柏公公扶着出来的。
瞧陛下的模样是真生气了,可大殿下怎就好好的求赐婚呢。
虽说是自己心里盼着哪位皇子能瞎了眼看上自己的闺女,可这般大张旗鼓的求赐婚,怕是故意结仇的。
午时的夏日,甚是闷热。
近两个月了,一滴雨也未曾下过,炽热的火光,烤着宫里的城墙。
许良友走在出宫的路上,适才出的冷汗黏腻地贴在身上,又想起女儿回京路上遇到的匪徒,汗又出了一层。
何时何处与大皇子结下仇?
岳海楼,许知韵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见戚容的身影,最后是家里的小厮找过来,请她回府的。
去书房的路要绕过长长的回廊,虽说有遮挡,但热风阵阵袭来,走了一会儿,许知韵脸上冒出薄薄的一层汗。
忙的头脚倒悬的人,抽空回府见她,必是大事。
事出反常,必有...。便宜爹在家里倒是不会作妖,看样子很急,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赶到书房,就瞧见许良友连官服都未换下,许知韵上前见礼。
几息后,许良友方道:“最近的书读的怎样?”
唉,官场呆久了的人,总喜欢绕弯子。
“女儿辜负父亲的期望了,读的不大好。”实话实说,许知韵声音很小,颇为害怕的道。
“那便再努力些,礼仪规矩还要多加上心,字也是要多练练。”
想着自己若不是早年间被耽误,定是状元。自己的儿子更是争气,这女儿怎是…笨的。
“是,女儿会努力的。”人前努力,人后睡觉,许知韵认真道。
许良友瞧着女儿的态度好,烦心散去一点,也就一点,继续道:“记得上次出门去长公主府,可见过大皇子殿下?”
是说元修止?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许知韵想了片刻,道:“女儿和母亲只在长公主府花厅与一些女眷见面,不曾见过大皇子殿下。”
真不知晓自己如何会有如此健忘的女儿。
明明在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推了人还是大殿下出面作证,解了围的,怎就不记得了。
“咳咳,你母亲不是说,大殿下出面替你作证吗?”许良友真不想提及那天的事,被别人说走狗,自己的闺女还动手了,姑娘家像悍妇一般。
“噢。”许知韵恍然大悟,“不曾见过,那日大殿下确实是来作证的,长公主让女儿去内室等着,只听见大皇子殿下的声音了,没见过面。”
算了,许良友不打算绕弯子了,面前的女儿要有话直说她才懂。
“你说未曾见过,那为何殿下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求赐婚说要娶你呢?”
这么说听懂了吧。
许知韵第一反应就是想一簪子刺死那个王八蛋,戚容也是因着这事才放自己鸽子的吧。
这个元修止有问题,无缘无故出面作证,眼下又去求赐婚,难不成真的是....
许知韵故作委屈,跪下道:“女儿虽说一直养在乡野,但兰姨一直教导,婚姻之事是父母做主的,不可私相授受,女儿根本不认识大殿下,也知晓自个儿几斤几两,哪能嫁入皇室。”
一面说,一面拿帕子擦眼角,使了力气搓得生疼了,留下几滴泪。
“好了,怎又跪下,起来吧,为父又没说你,只是寻常问问,还有以后莫要再提兰姨,记住自己的身份。”许良友肃容道。
许知韵哭哭啼啼起身,点了点头。
又问了几句家常话,之后便宜爹最后一句话让人胆战心惊。
“明日进宫一趟,皇后娘娘想见见你。你也别怕,少说话就好,已经派人去吩咐车嬷嬷了,教你一些进宫的规矩,今晚不睡也要学会。”
没想到今生还会进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晦气的很,能不去就不去,可如今地位太低,做不得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