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友欣慰地看向秦氏,感慨着,娶妻娶贤,当真不假。
秦氏被夫君看着,脸面上有些发红,只道:“喜欢就好,屋里少了什么就派人说一声。”
“是。”
“昨儿太匆忙了,都没仔细瞧,当真是好摸样。”许曼借着空上前拉着许知韵亲切地说道,又将手上的玉镯摘下,套在许知韵手上,“就当个见面礼,姑母没甚个好东西,可千万别嫌弃。”
许知韵笑着道谢,腕上的玉镯真不是好东西,就是最普通的玉,里面还有些许杂质,这样的东西也往外送,这个姑母还是眼皮子太浅,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许曼继续道:“听说二姑娘身边没个管事嬷嬷,这怎么能行啊。我这做姑母的没送给侄女什么大礼,就将之前订好给心颜的庄嬷嬷送给侄女,让她照顾你。”
“说来也巧,庄嬷嬷今早刚进府。可别小瞧她,宫里出来的老人,交过好几个大官家小姐礼仪的,很是难请。”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秦氏有些气愤,自己这个做主母的还没往姑娘屋里安插人,她这个来打秋风的姑母先安排上了。
再说,安排人这事,越过府里的主母,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没将主母当回事?
刚想替许知韵拒绝,话还没说出口。
那边的许知韵面露着疑惑,大喇喇地直言道:“姑母是被骗了吧,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过官家的小姐,怎没被留下过几日舒坦日子,还一家又一家的教导,多累啊。莫不是教导的不好,被撵出来的。在姑母这里倒成了香饽饽,我可不要。”
整个屋里顿时静了下来,许之韵的一番话,震惊屋内的一众人,打得许曼措手不及。
不留情面地直言拒绝,不留情面地贬低嬷嬷,不留情面地嘲讽亲姑母。
屋内的几个丫鬟,沉默地低头不语,二姑娘也太直爽了些,不知是不是有些傻。
许曼想引出庄嬷嬷出来见礼地手定在那,缓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收回。昨日短暂的见面,又派人去打听,二姑娘怎么看都是个老实性子,最好拿捏的。
可老实人说出的话像刀子,刺得人生疼。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更出乎预料的还在后面,许知韵将要说的话,把许曼想安插庄嬷嬷的路堵的死死的。
众人睁眼瞧着许知韵又跪下了,朝着许良友磕头,一脸委屈地道:“父亲接我回府,口口声声说让阿韵不再受苦了。母亲昨日在我选丫鬟时也说,选自个喜欢的。今日姑母就将别人不要的嬷嬷给女儿,这苦女儿不想吃。违背长辈的意愿,请父亲责罚。”
苦、别人不要的、责罚。
字字扎心啊,许曼自进了许府,从未受过这等气。
从许知韵直接拒绝,再到跪在那请求责罚,好像转瞬间发生的事。
满屋的人都有些懵,好像有一点能确认,二姑娘受委屈了,让许大人的姐姐欺负了。
“怎么就责罚了,快起来。既然你母亲说身边人自己选,那谁都不可随意安排。”许良友深呼了一口气,原本他就是想安排一个婆子去花溪院做管事的。看到姐姐安排了,想着也挺好,不好驳了姐姐的面子。
毕竟管事嬷嬷还是女人家挑得好,刚想同意,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抵触,看着快要哭了,想来在外生活的十多年是受了不少苦。
被扶起的许知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秦氏让人端了碗参汤过来。
许曼还尴尬地站在厅中不知所措,还是她女儿周心颜上前去扶她回到座位上。
周心颜心里气得不行,宫里嬷嬷多难求的,母亲没给自己留,却给了二姑娘。可这人不知好歹,竟然公然说不要。即便是不想要,也要脸面过得去,委婉地拒绝才好。
可这二姑娘一惊一乍的样子,好似真被欺负了。
周心颜不好当着舅舅的面说什么,只好在心里狠狠地瞪了一眼许知韵,之前想着是意延表哥的妹妹,总是要处好关系的,没成想是个不知好赖的。
宫里出来的嬷嬷给了她,还挑剔母亲的不是。再瞧瞧悠闲地坐在那里喝着参汤的许知韵,小脸瘦得跟猴似的,一看就不是勋贵人家找儿媳的模样。
被说成猴儿的许知韵,心里乐呵呵地,拿眼睨了几眼脸乌红乌红的庄嬷嬷,心里那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