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遣出去了,屋内只留李嬷嬷在,秦氏也就同嬷嬷哭诉几句。
哪怕屋内无她人,李嬷嬷也四处张望一下,她怕许大人知晓那件事。
李嬷嬷遂小声道:“夫人,宽心些。好在那个女人没跟来。大人也不知晓你见过她。”
秦氏立时戒备,转而又自嘲道:“嬷嬷,夫君知不知此事已无妨了,我就是去见过那个女人,与她说了好多,那个女人因着我的话而离开了,藏了多年的秘密,如今我倒是不怕夫君知晓了。”
“夫人,老奴不会说,夫人也不要同大人说,此事已然过去了。”十多年前的事了,李嬷嬷是真的想忘记,要不是夫人怀着孕跑过去瞧那女子,也不会动了胎气,好不容易生下公子,伤了身体后再没有孕。
秦氏伤心地继续道:“当年我只是知晓他在外养人,一气之下就去瞧瞧,只是说了几句话。没成想,她就偷偷走了,竟然还怀着孕走的。”
李嬷嬷叹气:“夫人,您就是太心善了。她一外室,说给她一个名分,她还不愿意。不做妾,难不成想当正室。”
“或许她并不在意何身份,不想要荣华富贵,只是不想被欺骗吧。”秦氏回想着那女子,芙蓉面,柳叶眉,容貌姣好。得知她是许良友正妻时,那双眼慌乱不可置信,原以为是个狐媚子,万没想到是个倔强的。
“我的夫人,人心难测啊。若她不想要富贵,老爷怎会知晓这个外室女的存在,怎会将人接回来。怕这女子想要的更多。”李嬷嬷生怕夫人信任小人,一再提醒。
“奉京城高门世家的女子,哪是好当的。为家族,为父母兄弟,用联姻来搏个前程。她们以为富贵荣华是那般好享受的?”
秦氏神情缓和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罢了,她既然想让女儿享富贵,那二姑娘日后嫁谁,过得好坏,皆与我无关。”
屋外,侍弄花草的婆子早就离开了,海棠花迎风展着叶子。
转角处,不知是谁蹑手蹑脚地出了翡翠居,悄无声息地带走了秘密。
这厢书房,许良友对着刚写的字发愣。
昨夜清雨念君兰,意延延,知清韵。
若是当年兰娘未曾不告而别,那该如何与她说秦氏,如何面对她。
左不是右不对的,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所面对的情形,着实有些难。
兰娘,真不知是怪你,还是怪我自己。许良友一想到适才他的女儿请安见礼的情形,从心底忧虑担心,与别家的闺秀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的,请人来教来得及吗?
又想着女儿曾对他说,来京路上遇见匪徒的事,话里话外说的是大殿下要没伤害她,这可能吗?
怎会呢,说不准听差了。一直以来大殿下对他礼遇有加,尊敬的很,难不成是装的。
女儿回京路上遇劫匪,罪魁祸首是荒山土匪的儿子?打劫选秀的官车?怎么说都不妥。
虽说劫的东西退回来了,也杀了几个顶包的,可多年从官的经验,许良友不信此事就这般简单。
他有三分怀疑,此次匪贼抢劫与自己有关,与自己的女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