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们欢欢喜喜地进去采买,许知韵还是装作老样子,一脸对糕点的喜爱,对着粗使婆子道:“婶子,那一品斋在何处,我在这都闻到香味了。”
说着把几个大钱塞进婆子手里,那婆子知晓最小的绣娘是嘴馋的,拿了大钱热情地指路:“姑娘不仅手巧,鼻子也灵,沿着这条街到头右转就是,一品斋的门面大着咧,抬头一眼就能瞅到。”
许知韵颔首道:“这样近,我对那脂粉不感兴趣,让姐姐们细细挑罢。兰姨带我去买些点心,也给婶子带一份,婶子可要跟我去瞧瞧喜欢哪种。”
粗使婆子一听,面色有些纠结,她是不想同去的。
要说带路是东家交代好的差事,可是单单陪许知韵去一趟,最多得到一包糕点几个大钱。
瞧着许姑娘和兰绣娘衣着打扮太普通,鬓间发簪不是银的就是木头的,定是拿不出太多银子赏人的。
可这群其他的绣娘中,有那富裕的,出手也阔绰。现下离开她们去陪个娃娃,真是不划算。
正在那纠结时,许知韵似难为道:“倒是离得不远,若单叫婶子陪着去,怕是姐姐们会不乐意,不若我们自个儿去,若是和婶子走散了,我们就先回绸缎庄。”
“好好好,还是姑娘懂事,又聪慧。这几条街都是热闹的,还有那巡视的大头兵,安全的很,姑娘可别走远了,早些回。”婆子赶紧就坡下驴,心里连连高兴。
兰姨自然点头答应,本就看不上孙绣娘,一脸的财大气粗样,出门倒是阔绰了,在家里时买些肉都要想想的。
甩脱了婆子,才觉得放松些。想去的地方终是能去了。
“阿韵,一会看到喜欢的多买些,贵些也无妨,这些日子瘦了好多。”这几日许知韵心事重重的样,兰姨确实有些心疼。
许知韵一面应着,一面加快了脚步。
一品斋门庭很大,金漆红匾,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位置选的很好,紧挨着的一家酒楼。
整条街的香,能把肚子里的馋虫引出来。
许知韵忙要迈进一品斋,后面跟着的兰姨,盯着旁边的酒楼思虑着,该买些酱牛肉给阿韵补补,不能老吃那点心。
“阿韵。”兰姨忙叫住急不可耐往里走的馋丫头,“不要急,慢慢走,多挑些,我去这家店买些酱牛肉,你买好就在店门外等着我。”
看了眼兰姨指的店,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又松了一份,可以正大光明的问了。
琳琅满目的柜台,摆满了各式点心,穿着同样衣裳的伙计,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姑娘,可要装些新出炉的白糖糕。”一伙计看到人进来,迎了上去。
“我瞧着哪样都好。”许知韵四下张望着。
“姑娘可先尝尝,再定下买哪样。”伙计说着便领着许知韵往里走。
桌上几个食盒,摆着店里的各式糕点,每块糕点皆被切开几小块。
伙计示意许知韵可以尝尝。既然让品尝,许知韵便不客气了,尝了几样道:“你家怪不得生意好,这里每一个味道都好。”
听到夸奖,伙计也乐于显摆:“我们的大厨可是东家花大价钱请来的,怎能不好。”
“你家东家是厉害的,东家的孩子也是运气好的,日日都能吃上。”许知韵顺着伙计的话,将自己想要问的也说了出来。
伙计脸色瞬时变了,凑近许知韵,小声道:“姑娘快别说了,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我们东家好多铺子营生,你可不要到处说东家孩子的话。”
许知韵装作惊讶,不解地问:“多谢哥哥提点,可这是何缘故?”
看在一声“哥哥”的份上,伙计又多嘴道:“我们东家无子嗣,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求来,关于子嗣的话是不能提的,会被打出去的。”
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有那不长眼的,胡乱说何家做了坏事,没根的以后是被吃绝户的。话一出口,何家的管事,青天白日就把乱说的人揍了,就留了一口气。
目光无神,秀雅清丽的少女,手里拎着几包一品斋的点心,静立于街旁。
何家无子嗣,即便相信楚三的话,许知韵也想亲自再来问问。
自生辰日再回到文兴村,每一步都在计划中,可万万没想到岔子出在元硕北身上,竟找不到此人了。
真是让人失望的结果,比不认识还难,竟然是不知晓在何处。
莫不是出了意外,许知韵定了定心,暗自嘲笑着自己,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没确定的事瞎担心。
样样都好的人,怎会过得不好。
兰姨心满意足地拎着买好的酱牛肉出了酒楼,跟许知韵汇合。看着还早,许知韵说着想再逛逛,拉着兰姨又走了两条街也不见累。
兰姨也没扫兴,难得出来透气,兴致也高。
走过热闹的街道,百姓渐少,马车多了起来,这条街上只有几户人家,看着都是富贵人家。
前面棕红色的大门,赫然写着——何府,前世的许知韵也曾来过。
可如今却不能随意进出了,依依不舍的回望,大门依旧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