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叔叔费心了,等会儿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赵光宗说完打开了门,与守在门口的蒋家老大对了下视线。
斯科特:“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送了。”
赵光宗鞠躬送别。
片刻后,一双手搭上他手臂,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清秀男音:“局长走了,我扶您起来。”
他起身转头又看到那张过目就忘的脸,以及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眼镜男扶他进屋,坐在了沙发上。
赵光宗关切道:“小王啊,你来咱园有两年了吧,工作怎么样?”
小王双手紧紧扣在一起,佝偻着脊背腼腆地笑笑说:“都挺好,同事也好相处,公司福利也好,上个月团建我还抽到了特等奖,是张主任给……”
说到这似想起了什么,尴尬地扣着手背,不敢看他。
赵光宗挂上亲和的笑容说:“怕啥,我又不吃人。张主任作风出了问题,以后都不会在园内出现了。”
“啊?”小王似是震惊地瞪大眼睛,顿了两秒后抬手扶下眼镜框附和道,“咱动物园待遇这么好,张主任真是不应该。”
赵园长笑着点点头。
“那,”小王局促地搓搓手,“您要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去吧。”
小王快步退出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随后他沿着长廊一路前行,行走的每步都似丈量般标准从容。
路过茶水间时,他羞怯的和几名闲聊的同事打了招呼,恰到好处的笑容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紧接着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似一尾滑进深渊的鱼,迅速地溜进消防通道,消失在一众视线之外,从步梯光线较暗的里侧向下走去。
随着楼层的降低,他的脊背逐渐挺直,脸上的怯懦也被冷静决绝替代。
最后他停在了地下室一角,谨慎确认没有任何人跟来,监控设备依旧坏着,他才缓缓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摘下黑框眼镜,捏了捏鼻梁,短暂地释放下长久以来的压抑与紧绷。
几秒后,他熟练的按下眼镜腿上的隐蔽开关,一面精密的银白色全息屏出现在半空,屏幕中央写着四个大字:荧惑帝国。
指尖按下‘国’字下方的小五角星,说了句“誓死为帝国尽忠”后,屏幕似水波纹荡漾着解了锁,他播出了视讯。
视讯很快接通,他单膝跪地,垂首行礼:“莲仲问陛下安康。”
“起来吧。”
伴着这道庄重威严的声音,莲仲起身间悄悄抬了眼,见陛下端坐在花园中央看着一本厚重的古书,他随即落下了眼睑。
那些花,很眼熟,和福生园里种的一模一样。
“陛下,张勇今日被斯科特废了。”
“哗。”书轻轻地翻了一页。
莲仲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问话继续禀告:“如陛下需要,臣下立即带特工组将福生园夷为平地。”
“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陛下停了,但他不敢再抬头看,只静静等待着,书又翻了两页后,才有声音继续传来:“我总觉得银卿还在这世上,只要异兽军还在,他就会回来。”
莲仲眉心微蹙,心想陛下是疯了吗?
“陛下,松文彬此人过于危险不宜久留,斯科特贪污受贿,臣下已有实证判他死刑,请您早做决断。”莲仲沉默数秒说。
“做好你的事。”
通讯被挂断,刚刚那一瞬间,他渗出了一头热汗,这次的建议,是他冒进了。
但不断转换身份在动物园窝了这么多年,他真的累了。自从凭栏死后,他就一直想辞去暗卫组长的身份。
不过莲仲清楚,只有死,才能解脱。
他缓缓蹲回黑暗里,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起来:凭栏,当初你为什么换了那杯酒?明明该死的人,是我啊……
*
松文彬坐在乐园秋千上,眉眼舒朗地望着竹林边,少年赤脚蹲在微型白沙滩中央,身旁一只青羽鹤首的鸟儿轻巧的跳跃,祂们已用细沙砌了长长的城墙,眼下正着手建设碉楼。
不远处炉灶前,翠绿的兔兔正双爪掐腰,双耳朝天地教训着牛犊大的棕色獒犬,气急了就挥舞着藤蔓将一张糊饼塞进巨犬嘴里。
獒犬不但不生气,还用头顶牛角勾着藤蔓叶讨好人家。
视线再放远,巨狮黏着银豹,在一号楼前给柠檬树浇水。红蟒与青翼红虎,在二号楼旁给草地修型。洁白神鹿和璨金狐兽搭伴清理落叶……
“诶呀,这骨碌地可真埋汰。”
“你嫌弃我?这都是王干的!有本事你找王算账啊!!!”
而他的身边,武罗正在给獙獙洗澡,盆里的水都浑成了白沙汤……
“叮叮叮……”
在一连串的提示音中智脑全息屏自动弹出,叮咚作响的链接界面上,福生园的旧照叠成了摞。
点进链接,跳过此条星博的主内容,他直接看向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