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掌柜显得神经更紧绷一些,睁大眼睛不安地左右看看。
云一乐倒是坐得淡定,“怎么突然就把我们抓到这里来了?”
她轻轻挽了一下垂落的发丝,带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卫河墨。
“一乐姐姐……”卫河墨刚叫出口,又顿住了,神情复杂。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年,狠心把那些无辜的女子送入火窟的。
“怎么做出这种委屈可怜的样子,我还没奇怪呢,好端端地把我们两个抓进来做什么?”
卫河墨没说话,把从华缎坊搜出来的账簿拿出来,在云一乐和廖掌柜眼前晃了晃。
“这里面写着什么,你们应该都一清二楚。”
廖掌柜强撑着装傻,“这,这不就是华缎坊的账簿吗?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位小郎君,我们布庄是再清白不过了,每年的商税可都是一五一十上缴了的。”
他第一眼看到账簿的时候心脏都停跳了,加上又是和云一乐一起被抓进来,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是不是做的那些勾当被发现了。
可是廖掌柜仔细回想,觉得万万不可能。
那本见不得光的账簿他藏到了地底下,除了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他们就算是找翻天也找不出来。
卫河墨的嗓音却直接击碎了廖掌柜的侥幸心理,“廖掌柜就不用装傻了,这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你们抓了多少女子,把她们分为上中下品,卖了多少价钱。怎么,还要我一一念出来是吗?”
他抖了抖手中的账簿,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反应。
确实,廖掌柜把账簿藏得很好,卫河墨也只能找到明面上的这一本。
可谁让他先前假扮王老夫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廖掌柜亲手递来的账簿了,上面写的是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廖掌柜浑然不知自己早已将把柄交到了卫河墨手上,还以为是他真有泼天的本事,能找出来被藏得严严实实的账簿。
云一乐也信以为真,暗啧一声,眼神像刀锋一样剐在廖掌柜身上。
这个没有用的蠢货,这么关键的东西也不知道放好点,还让一个毛头小子找了出来。
廖掌柜听到卫河墨说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的账簿内容后,心都死了,更别提卫河墨还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我找医馆看过了,这里面装的可不是什么寻常人能买到的东西,更别提还有几味违禁品,这种伤人的迷药,可不是能解释得清的。”
这迷药正是卫河墨在去华缎坊时找到的。
那天卫河墨上二楼,一靠近那个角落,廖掌柜和云一乐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卫河墨难免起了疑心,在把他们抓起来之后,着重翻找了那里。
果不其然,在那里看见了排列整齐的瓶瓶罐罐,拿去一问医馆的人,大夫轻轻一嗅闻,就紧皱眉头,说道:“这是官府管控甚严的百迷子,因为药性太强,很容易出事,所以已经很少出现在市面上了。”
卫河墨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害人的药,除了阮连江这世家子弟能找到路子,大量购买,哪里还有人能做到呢。
“单凭这违禁药的数量,就够你死一回了,廖掌柜。”卫河墨把瓷罐轻轻向上抛了抛,温言细语吐出这句话。
廖掌柜一下子就软了,“大人,大人,饶命啊,是,是她给我的,不是我弄来的啊!”
云一乐:“廖掌柜,说话可要有证据,这违禁药是在你的华缎坊里找到的,和我有什么干系?”
她阴冷如毒蛇的视线扫过廖掌柜。
置身事外的淡然语气让廖掌柜恨不得掐死她。
这个贱人,我就知道,有事就我扛,平日里银钱倒是不肯少拿。
廖掌柜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云一乐的把柄,这事可不能就让他一个人扛下来。
云一乐连一点慌张的迹象都没有,她早就留了一手,和廖掌柜这种见钱眼开,又胆小如鼠的人合作,就要时时刻刻做好被出卖的准备。
平日里她和廖掌柜见面的理由都是雀飞楼的衣服布料采买,除去这个,再也没有别的见面,任谁也挑不出错。
给廖掌柜药的时候,也是单独两人在场,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廖掌柜不管怎么泼脏水到她身上都是做无用功罢了。
总之,账簿是廖掌柜记录的,违禁药也是在华缎坊发现的,和她毫无干系。
云一乐只是帮着打探那些去华缎坊的姑娘,看看她们的家世背景。她在雀飞楼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随口问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更别提云一乐用的还是想收徒弟这样的借口询问,也不会显得突兀,人人都以为她想找个弟子传承自己的丹青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