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原来这么千奇百怪的吗?
托着腮帮子坐在沙发上,菅原和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宛如台风过境后的灾难场面,眼中满是困惑。
那位姓目暮的警察肚皮真的好圆啊,这件风衣绷在他身上被撑得往两边咧,露出里面的衬衣。
简直像个番薯,被烤的皮绽开,流出里面金黄如蜜糖的那种。
烤番薯啊。
菅原和吾圆滚滚的眼睛眯起,帝丹小学外面每到放学时就会有个左边眉毛上有颗痣的大叔推着个带烤炉的小车守在校门口卖。
烤炉被火烤的黑魆魆,不断散发着热,让炉口的空气也随着一股一股的热气变得一扭一扭的。
是离得很远也能闻见的焦糖香气,咬一口烫得泪汪汪口水直流但沙沙的甜蜜根本舍不得吐掉,最终只能把变红的舌尖伸到寒风里安抚……
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能结束,结束了还赶不赶得及去买……
“啊呀呀,小可爱在想什么呢?”一阵香风拂过,身边已多了一人。工藤有希子上身半探,精致的瓜子脸畔松软的金棕色卷发柔柔垂落,碧蓝的眼睛好奇地瞅着菅原和吾。
菅原和吾没有转头——他脖子后面一道伤口很深又长,正被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想动也动弹不了。
苔绿的眼睛依然神游天外一样,嘴里慢吞吞地回答:
“在想……你说目暮警部今年多大年纪了啊?”
“???”
哈?
这个回答饶是工藤有希子也是一愣,摸不着头脑之余也不知怎么搭腔。
她也不知道目暮十三今年多大哇!
身后,绷着一张脸不吭气的萩原研二听见,也忍不住放下被他发狠撕扯的绷带,绕过来出声:“据我所知,目暮警部应该不到40岁,大致37、38这样子。小和吾怎么问这个?”
菅原和吾不答,见他终于转过来,眼睛便一错不错地瞅在他脸上,半晌,用充满不确定的语气问:
“为什么,你好像,很不开心?”因为又发生案件吗?可是上次在餐厅,好像并没有。
眼中碧色澄澈如水,可是那缓缓流淌的目光,却也只有单纯的疑惑,干净,纯粹,似是此间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使之沾上半点缘由。
头顶的灯只剩下明亮的白,小少年的侧脸被打上一层清冷的光晕,他明明就坐在那里,整个人却只像一道单薄的影子。
这样的……
萩原研二突然惶恐,连忙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肌肤相贴却没什么温度,他紧抿下唇,手掌用力,一时心如鼓擂。
“我……”
手背一痒,低头看去,自己因紧张痉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一只小手食指和中指屈起像走路一样前后迈动,蹦蹦跳跳、踢踢踏踏,巡视到他指骨突起的位置,还像模像样地跳起舞来。
菅原和吾一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就这么伸出,溜达到他手背上玩。
哑然,萩原研二暗自摇头,胸中闷着的高压却也随着散去了些。迎着坐在一边看好戏的工藤有希子饶有兴味的目光,萩原研二喃喃低语:
“小和吾,抱歉,我……”
见人目光中迷茫之色更浓,他心下暗叹,抬手,把人嬉闹得他痒痒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一起合在自己掌心,再开口语气已恢复平时的轻松自如:
“没什么哦,只是很担心小和吾,刚刚的场景想起来就后怕呢。那个,小和吾为什么想起问目暮警部的年龄?”
这个被重新提起的话题也勾得本已去注意自己窜的飞快的儿子跑到哪里去的工藤有希子又又笑吟吟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