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混应了句“是我老板”,本以为能把话题岔过去,没想到李阅霞反倒精神了,小丫头满脸兴奋,“还有这么好看的老板呀!”
李阅川霎时一惊,整个人如同被截图了一般“咔嚓”定住,两秒后半真半假地道:“你就见过他一面,还记住他什么模样了?我觉得就一般人。”
李阅霞来劲了,抻脖子咽下嘴里的肉,认真反驳:“我记得的!大眼睛、睫毛特别长、小鼻子小嘴,长得特别好看!特别白!”
连用三个“特别”表示李阅霞强烈认可季青衍的长相,李阅川听得好笑,故意逗妹妹,“比你二哥长得还好看?”
这个问题似乎让李阅霞很为难,她认真皱眉思索半分钟才说:“不一样的,二哥你长得帅,但是青衍哥哥好看!”
怕自己没说清楚似的,又郑重补充一句:“青衍哥哥粉粉白白,超级可爱!”
李阅川真是不愿意跟自己妹妹讨论季青衍的长相,偏李阅霞还说个没完,李阅川一开始还“嗯啊”地应和,直到李阅霞问出“青衍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李阅川无比后悔今天出的这趟门,他妈问他下午有没有空的时候,就应该说没空!!
他用筷子一指李阅霞面前的小碟子,用气音催促:“快吃。”
李阅霞抿嘴噤声,专心吃烤熟后被李阅川隔着炉子夹过来的大片五花肉。
兄妹俩围着炉子吃满两个半小时,又在商场逛了一圈给小霞买了些文具,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
俩人摸黑各回各屋,李阅川脱羽绒服时被里怀兜硌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在李阅敏的店里光顾着生气,金项链忘送了。
他捏着这个长条形的小盒子坐床边憋气,他还记得小霞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哭着问自己“为什么大姐不喜欢我?”
当时具体因为什么事儿现在已经忘了,但是小霞哭着扑在他怀里这个场景还历历在目。
又坐了一会儿,李阅川起身把小盒子收进衣柜,然后提起墙角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李袋,伴着月色走出家门。
出了家门沿着村里的土路往东走了大概十七八分钟,李阅川站在一处小院子前探头从门缝里张望,看到里面还有灯亮着后才推院门往里进。
刚进来就与院子里正在拉线灯泡下干活的老太太打了个照面,李阅川忙上前打招呼:“孙奶奶,我回来了。”
“哎哟,小川回来了”,老太太很高兴的样子,放下手里正在修的铁锹,先是弓腰半蹲,而后扶着膝盖慢慢直起身。
“哪天回来的呀?吃饭了没呢?炉子里正好还有几个烧好的地瓜,可甜可甜了,让你孙爷爷给掏出来!”
被唤作“孙奶奶”的老太太显然很喜欢李阅川,大嗓门把已经休息了的老头子喊起来给李阅川掏地瓜。
被唤作“孙爷爷”的老大爷肉眼可见更加稀罕李阅川,浑浊的双眼在见到李阅川的那一刻就开始闪光。
“哎呀!小川回来了!!我和你孙奶奶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还说不知道你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
月光和灯光交杂洒满不大的院子,每一寸棱角都好像铺上了薄纱,将已经冻硬的黑土柔和得恰到好处。
李阅川帮老太太把铁锹和锄头归置立在墙根,又把院子里的散柴火都堆进柴房,进厨房之前还顺手把滚落下来的白菜码齐了。
老大爷虽说岁数大了,腿脚还很是利索,趴在灶膛前几下就用铁钩子掏出来三个地瓜。
拿袖子简单擦过后,连着羹匙一起递给身后的李阅川,“快拿去吧,趁热跟你大哥一起吃。”
李阅川道谢后接过,然后把地瓜和羹匙先放在灶台上,紧接着拉开自己的行李袋。
从里面先拿出一个半指高的厚信封,一瓶一瓶又拿出十几个瓶瓶罐罐,什么蛋白粉、维生素、人参膏等等应有尽有。
说句题外话,季青衍曾经对这个大袋子非常好奇,他觉得依照李阅川平时衣食住行能省就省万事从简的作风,回家住几天根本用不上“双肩包+行李袋”的组合。
趁李阅川不在屋,他曾偷摸拎了一下,发现这袋子比想象中重得多,里面装的绝不是随身衣物,只不过沉思再三后终究还是没敢打开。
“孙爷爷孙奶奶,我从北京给您二老带了一点东西,听同事说老人多吃这些对身体好”,李阅川边叠空了的行李袋子,边跟老两口解释。
“你这孩子净瞎花钱,咱老两口每年收你那么多钱就够难为情的了,哪能还要你的东西”,老太太直接上手抢行李袋,要把东西塞回去。
李阅川连退两步往后躲,“您这说哪的话,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爷爷奶奶,我先去看我大哥了啊。”
怕老太太还要把东西往回塞,他说完赶紧把空袋子夹在腋下,手里拿起烤地瓜和羹匙就往里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