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兴海拉着季青衍聊家常,从美术馆到“四海”基地,从季青衍新画的画到齐子维巡演的最新录像,最后齐子维声称有事才把季青衍拽到自己房内。
“青青,看这是什么~”,齐子维神神秘秘从衣柜里掏出一个纸袋子,又从纸袋子里掏出一个实木的小盒,掂量两下才献宝一样捧在手心。
季青衍接过,满眼疑惑打开盒盖,下一秒就开始哇哇喊:“J7的群青!!!”
其实季青衍兔子似的反应在齐子维意料之中,但他眼中仍然光芒大盛。他双手托住季青衍的双臂,温柔笑道:“别蹦别蹦,再摔了。”
季大画家捧着这两小瓶自己觊觎了很久的顶级颜料兴奋不已,他把盒子小心放到桌面,瞪着大眼睛飞速询问,“从哪儿得着的啊?我托了好多人都没买到!”
如果此时阿拉丁能带着灯来,齐子维一定求他把眼前神采飞扬的人保存在自己心头。
但此时只能硬生生压住情绪,唇角如常上勾,“我大学同学的父亲跟当地政府军有点关系,托他帮着买的。”
任何职业对自己专业领域内的工具都有一种执着的喜爱,可以归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可以说是干一行爱一行。
就像齐子维喜欢收集中世纪的古董小提琴,季青衍喜欢收集名贵颜料,李阅川曾经一度喜欢收集□□。
季青衍捧着这两盒肖想了很久很久的蓝颜料乐出大鼻涕泡,“太好了太好了,我构思一幅画好长时间,一直没找到适合的主色,这回有了,明天就动笔!”
“以后你想要的颜料都告诉我,天南海北我也给你找。”
正如李阅川的感知,齐子维是标准的儒雅绅士。又由于母亲是少数民族的关系,加上本人常年生活在国外,他的外形颇有几分混血感,整个人文质彬彬之余又不失高大俊朗。
加上优秀的双商,使他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游刃有余。
之前两人结伴去墨西哥旅游,还没进酒店就被飞车党把行李箱抢了,在异国他乡的警局报案时,齐子维在嘈杂的警务室填单子看起来都如沐春风。
仿佛填的不失物品估价明细,而是商务会谈的纪要,连唇角的弧度都一如既往的舒展。
季青衍捧着心爱的颜料恨不得立马冲回家搞创作,仿佛晚一步就足以耽误他名垂艺术史。
吃饭时这股劲儿都没过去,叽叽喳喳地跟齐兴海和张迪显摆这两小瓶颜料,说着说着又提到自己最近卖出去的几幅画。
齐兴海听得好笑,“你们家又不差你这仨瓜俩枣的,你这孩子一天天还挺有干劲。”
“这可是我事业的一部分!”,季青衍信誓旦旦叉大牛排。
齐子维冷不防问:“那‘四海’是你的什么?”
季青衍心说我的爱情,可随金属叉子一起吐出来的却是:“我的保镖。”
吃完饭季青衍照例在齐家住一宿,他和齐子维小时候两家串习惯了,长大也没改过来。他躺在客房的大床上,闻着柔软四件套的太阳味,突然想给李阅川打个电话。
也没什么想说的,但就是想听听那人的声音,他需要用李阅川的声音让自己双脚踩住大地。
这几天他过得飘飘然如临云端,不是文学作品中暧昧的云端,是字面意义上的云端。
他回到了熟悉的生活,按照自己小三十年的节奏,以最熟悉的方式过每一天,可就是不安稳,心里总有一处丝丝拉拉往下坠。
他知道绑住细线的那块小石头是什么,是千里之外的李阅川。
白天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时还好,夜深人静思念就像野草,每想念一分就疯长一寸。他不能跟任何人诉说,甚至不能告诉李阅川。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来视奸李阅川在工作中的一言一行,但总觉得不够,仿佛他看到的只是千篇一律的制服,而他真正想了解的是李阅川独一无二的血肉。
好在还可以打个越洋电话,虽然不够解馋,但毕竟聊胜于无。
“喂,小川,能听见吗?”
李阅川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室内,“季哥,能听见,我们在酒店呢。”
“没跟着雇主出去?”
“今天没,雇主有私事,让大家在酒店等”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