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后他会来。”里夏尔说。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其实是伊泽教你这样做的?但是公爵大人应该并不知情吧?”戈林喝了口水。
里夏尔正闭目玩着之前写字条用的餐厅签字笔,没理会戈林的问题。
包厢内的空气很温暖,桌面上也摆放着诸如马格努斯烤鸟、曼托菲尔绿芒等听名字就能和上等、昂贵联系在一起的食物,但他们谁也没有动。他们的刀叉都安然闲适地呆在盘子边上。
“滋啦——”的刺耳声音响起,戈林推开椅子,站起身来。
“你要做什么?”里夏尔睁开眼睛。
“去厕所。”戈林说。
“最里间就是,”里夏尔盯着他的手,“麻烦放下终端。”
戈林的眉尾极细微地往上一翘。
终端被他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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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内,戈林进入后立即锁上了门。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笔记本。戈林把笔记本打开,里面躺着有一只微型折叠终端。
没想到之前和客户亲虫斗智斗勇的设备居然现在还能派上了用场,戈林这样想着。他把终端启动,打算查一下里夏尔的个虫经历。不过他还是失望了——卫生间的信号栏是空的。
不会吧?居然被屏蔽了信号?戈林不死心地把手伸出六楼窗外,可惜信号栏仍然一动不动。
他只好悻悻收回了手,转而打开里面的工作文件夹,想看看是不是在之前的哪个项目中偶然接触过里夏尔。
戈林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不可能骗他,他肯定在哪儿见过里夏尔。
五分钟过去了,戈林一无所获,他正打算关闭终端时无意瞟了眼日历。
被他骂完之后,日历中的工作计划表已经被戴留斯重新做了同步,给第六军团的科普讲座时间地点已经加上了。
军方?第六军团?戈林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几秒,电光石火之间,他一下想了起来。
北方军部一楼大厅的通缉告示栏中,他绝对见过同样的浅蓝长发!
怪不得他进屋一直戴着口罩,戈林冷汗顺着刘海滴落在耳朵上,他应该是被通缉的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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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的?”戈林回到座位时,里夏尔指着桌上服务生新摆上的红酒说。
“是啊,反正是你花钱。”戈林笑答,“我替你倒一杯?”
“不用,”里夏尔很快拒绝,“您自己喝就好了。”
“那我不客气了,”戈林自然地站起身拿过醒酒器,同时他的西服袖子极为不小心地把未动的果盘往外一扫——
果盘十分自觉,它立刻执行起戈林期待的自由落体运动。
不过里夏尔的反应也很快,陶瓷果盘在落地前被他稳稳接住。
“啊,谢谢。”戈林心中再次问候了下对面的雌虫,他面色如常地接过果盘,同时顺势把刚刚倒好的酒杯向桌外推去——
“阁下,”里夏尔的动作快得离谱,戈林还没看清之前,他的左手已经握住了戈林的酒杯,“您其实不必担心。”
“我对您没有恶意。并且,如果我想杀死您,你门口的保镖虫怕是根本没机会出手。”
“您说笑了。”被拆穿的戈林没有丝毫动摇,他向里夏尔伸出手,想要接过自己的酒杯。
但里夏尔并没有递出酒杯的意思,他和戈林对视了几秒。戈林的嘴角笑容弧度没有变化,却显然十分虚伪,让里夏尔不小心想起了某些另虫不快的回忆。
他垂下眼睫,左手微微一扬,戈林察觉到危险,他条件反射性质地闭眼伸手阻挡。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戈林只觉得颈上一凉——
他狐疑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抹了一把脖子。
“你——”看向自己的手时,一向擅长嘴遁的戈林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皱眉看向里夏尔,对方神色如常,左手上还托握着戈林的酒杯,里面盛着的红酒高度几乎没变。
但戈林手上的深红色痕迹、恶心的粘腻触感、顺着他脖颈往下流淌的液体和他渐渐湿润的衬衫领口,甚至他在酒杯壁上看到的自己的倒影……
这些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刚刚是里夏尔的警告。
对面的雌虫是在告诉戈林,他可以在这里轻易地杀死他。
“您…”戈林缓缓开口道,“你之前的军衔是什么?”
“我没有军衔。”里夏尔盯着戈林看了几秒,他把酒杯放回到戈林面前,顺手拿了桌上的餐布递给他。
“哦,”戈林接过里夏尔递来的餐巾,笑得极为刻意,“那你就是巴托尔迪公爵雄子的贴身侍卫了?”
被着重强调的“贴身”二字果然让里夏尔一阵恶寒,他原本半睁不睁的眼皮忽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