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海因茨已经有预感恩里克可能知道很多信息,但听到恩里克的话还是让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的雌虫队友除了恩里克全被注射了LS-3,看样子已经全部死亡了;而海因茨在进入LS公司的身份是亚雌,他的真实性别应该只有LS公司的高层知道,但恩里克知道他是雄虫。
等等…海因茨惊恐地意识到一件事,他进入LS公司后所有材料都表明他是一位亚雌,也就是说,如果他死在这里,会被公司当作亚雌的死亡处理。即使军方后续介入调查,每年死亡的雌虫不计其数,大概是不会被当回事的,更何况军方似乎和LS公司还关系匪浅。而因为他是没有精神力的F级雄虫,雄保会没有录入他的信息,所以雄保会也不会介入。
他的死亡认定流程可能会走得很快,而一旦公司把他的身份认定为死亡,注销身份信息后,再没有文件可以证明他曾经是雄虫,而要是他的军雌哥哥知道这件事,可能会…
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海因茨”,但那名军雌对他十分照顾,多年下来,他已经潜意识中把他当作了在虫族的亲人。
海因茨趁着恩里克注意力一部分分给眼镜虫时,立即捡起地上的枪,朝明显更为虚弱的眼镜虫射出一发子弹。
恩里克迅速推开研究虫,子弹贴着他的白大褂擦过,燎出一个黑色的孔洞,眼镜虫研究员吓得跌坐在地上。
“该死!克劳斯!克劳斯在哪里?”研究虫惊恐地大叫道。
海因茨借着这个空档钻进电梯,迅速按下按键。恩里克扑上来阻止他,海因茨朝着他的方向连开几枪。这一匣子弹又打光了。
好在恩里克为了躲避子弹迟了一步,电梯门只剩下一个小缝就能完全关闭,海因茨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
一只黑色虫甲覆盖后的手突然伸进来扒住门,尖锐的指甲在合金门上划出四条痕迹,海因茨的冷汗下来了,他持续按着关门键,同时用枪杆猛击那只虫爪。
——可惜强悍的虫甲完全不顾电梯门的挤压和海因茨聊胜于无的攻击。
门被拉开了,之前追逐乌韦的黑衣雌虫克劳斯出现在他面前,雌虫的衣衫破损,眼神凶恶,海因茨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胸腹处——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一点肉.色的蜿蜒印记。
“怎么可能,你不是…你的伤口怎么会愈合得这么快?”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啊?海因茨震惊地后退,但狭小的电梯间同工统共就这么大,他已无处可退。
双方实力差距过于巨大,海因茨已经没有胜算了。
克劳斯没有说话,他把海因茨逼到角落,然后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上。
海因茨咳出了一口血,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克劳斯冰冷的眼神扫过电梯外的两只虫,把海因茨扛在肩上。恩里克的脸色绝不算好看,他一言不发地拽着眼镜虫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没有虫注意到,趴在地上多时的长发耳钉雌虫的手指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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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级雄虫,无精神力和精神波动,腺体先天发育不良,信息素浓度…尾钩…】
【…样本已恢复意识…】
海因茨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虫族治疗舱一样的玻璃顶仪器中。他的四肢、腰肢和脖颈被里面的合金装置牢牢固定在仪器中,动弹不得。
这个仪器他认识,是虫族最为先进的手术装置之一,里面是无菌环境,而医生只需要通过放入配好的药剂就可以自动完成对患者注射药剂。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一次性病号服,和刚刚完成抽血正在回收的针头,尝试着活动着手指。
仪器只有最上层是玻璃的,海因茨视野受阻,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那个脑子有病的狂热研究虫正愉快地指使着机器虫转来转去。
“你醒啦,”被报告他醒来的眼镜虫趴在仪器的玻璃上,苍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红晕,甚至要留下眼泪,“我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LS-3居然能测试到一只雄虫,我真是太高兴了。”
“LS-3是什么?”海因茨尽量镇定地试探说,“你能不能放开我,能不能让我看看它?”
“你可是珍贵的测试虫,放走你可不行,”配好药剂的眼镜虫心情显然很好,并不介意和他闲聊,“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叫LS吗?LS,全称是「Lux Spes」*,古虫语译为「希望之光」。”
“不少虫觉得,自己的资质和等级是由血脉纯度决定的,是从出生开始就定好了的。我一直对此深表怀疑,并且坚信医学奇迹终究会发生,虫神不会抛弃我们。”
“我是正确的,我加入了荒四研究所,我认识了「Lux Spes」。当然,那时候还是LS-2,它的缺点还很多,提升的幅度也实在有限,不过,在我的多年努力之下,LS-3应运而生。”
“你根本不知道LS-3的迷人之处,”疯狂的研究虫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他从机器虫那里接过来一管粉红色的透明液体,示意海因茨隔着玻璃顶共同欣赏了几秒,把它放入手术装置的药剂槽。
说实话,液体的颜色确实很漂亮,但海因茨一想到这个玩意害死了多少虫就一阵恶心,“它怎么提升等级?可是注射过LS-3的虫不是都死了吗?”
【检测到样本状态正常,注射药剂已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注射。】
是仪器冰冷的机械音。
“诶?活着的两只虫你不是都见过吗?”研究虫奇怪地眨眨眼,继续操作着机器。
“恩里克和黑衣雌虫?”海因茨惊讶道,“可是恩里克是什么时候注射的?”
注射针头已经从仪器内部伸出,针尖抵在海因茨的大臂上,像毒蛇的信子让虫遍体生寒。
【药剂注射中——】
针尖刺破他的皮肤,有滚烫灼烧的液体混合在海因茨的血液中,海因茨咬住嘴唇,他的五官扭曲起来。
“愿神祝福您吧,祝你成功,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