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湾,我们要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寻找一个东西。”
瞧见克莱尔更加疑惑的眼神,船医耸了耸肩,“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要寻找什么恐怕只有船长和大副知道,我也是半个月前刚被雇佣上来的。”然后他提起箱子离开了克莱尔的房间。
当晚她几乎没有睡着,一直思考着船长为什么要把她扣下来,他的用语礼貌、态度又很强硬,这太矛盾了。如果瑞德船长有什么企图,自己又该怎么办?克莱尔越想越焦虑,她咬紧下唇,即使有一段时间又困又累也不敢睡着,她一直坐着,甚至不敢躺下。
直到星星一颗颗黯下去,黎明以它的古老形式重新塑造起了世界。
克莱尔站了起来。
她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早,便轻悄悄地走出房门,扶着墙面和栏杆等地方,观察起了这艘船的情况。
在较高层的船舵旁边,莱昂看到克莱尔的出现,瞥了眼前头一边悠闲喝早茶一边掌舵的谢瓦利埃·瑞德。
莱昂是老瑞德的手下,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不敢说自己对谢瓦利埃的心思十分了解,但通常来说也能猜个大概。
可这次他的所作所为,莱昂是实在看不懂了。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问道:“谢瓦利,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女人上船呢?你明明可以随便找个港口把她放下,在她刚掉上船来的那会儿,我们离多弗港只有十几海里不是吗?我们的时间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紧急。”
要是想找女人纾解,掉到船上来的馈赠直接占有就是了。这话莱昂没说。
谢瓦利埃喝茶的动作一顿,他的视线在甲板上张望着船只结构的克莱尔身上流连,如此时的海洋一般蓝而深邃的目光难以捉摸,“我的莱昂叔叔,首先,我们的时间是不紧急,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让我们转变航向的。而且,别忘了,我们这次要去寻找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会儿,小酌了一口杯中提神的浓茶,“也是一个女人。”
此时,甲板上的克莱尔若有所觉地回头望过去。看到船舵旁的两人,克莱尔的心微微一惊,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讪讪地低下头,假装欣赏着风景。
其实谢瓦利埃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非得带上她不可。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感觉,和他真正要追寻的那样宝物,非常的…相似。
于此同一时刻——
迫降在多弗港附近的飞艇也没好到哪里去,用于升空的热气球破了一个口子,甲板破碎,动力引擎再次故障罢工,一时半会儿根本修不好。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们掉了个人。
“怎么办啊?奥康纳,等伊莫顿醒来之后怎么跟他说?”乔纳森眼神慌张地说,不时拿眼睛往昏迷过去、脑袋上肿了个小包的伊莫顿那儿瞟,见他暂时还没有醒来的趋势,于是胆子大了点,“他自己把她砸下去的,本来我们还有机会捞人。他应该没理由怪我们吧。”
驾驶舱里拿出维修装置的伊西,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我就知道,跟着你奥康纳准没好事,短短三天,我们都坠艇两次了!它跟着我五年,就出事了这么两次!都是因为你奥康纳……”
“好了,伙计别抱怨了,大钻石分你一半行了吧?”奥康纳说。
“嘿!就算你是我妹夫也不能随便拿我的东西抵人情!”他把大钻石往怀里收了收。
没有人理会乔纳森的抱怨,因为伊莫顿这时候已经有醒来的意思了,他摇晃着脑袋和身子,快速地回忆起了一切,“安苏娜!!”他跪在地上大喊,然后又站起来发了疯似的寻找,接着看向奥康纳等人,“我的安苏娜呢?你们拉她上来了吗?”
他只记得他就要拉住她了,可却踩到什么东西滑倒了,然后……然后他就没有印象了。
没人回应他。
他仓皇地退后了几步,然后往海边跑。
就在一片死寂之时,最小的亚历克斯出声了,“那个坏女人可能没死,我看到她掉在一艘船上了。”
“那场面一定很血腥。”乔纳森嘶了一声,捂住小外甥的眼睛,好像这能起到什么补救效果。“脑浆啊,脑花啊,四肢扭曲啊!”
“没有!我没看到血,我才不像胆小的乔纳森舅舅一样一看到血就要尖叫呢!而且,我还看到了那艘船的名字,瑞德,瑞德号。”
奥康纳闻言,和妻子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正往远处寻找过去的伊莫顿,“要告诉他吗?”
“还是说吧,起码有个念想。说不定她真的没死呢。”伊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世今生她们两人之间一直针锋相对,但此时此刻她确实不希望安苏娜就这么死了。
于是,伊薇用古埃及语将亚历克斯看到的,全部转告给了伊莫顿。
伊莫顿停住了,用手抹了把脸,面孔上燃起希望,语调坚定地说,“太好了!安苏娜她一定不会死的。我记住了,瑞德号。我一定会把安苏娜找回来的!这一次我一定会紧紧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