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时候,风听雪跟他说要加班没办法去陪他吃饭了,江舟很能理解,风听雪解释了两遍她确实忙,她怕江舟误会。
江舟因此也没了什么过生日的心情,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去煮点什么吃了。
他输入门的密码,进入家门,感觉和往常一模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江舟自顾自地跑到厨房打算自己随便煮点。
门铃突然响了,江舟去敲门,他不明白还有谁会敲他家的门?难不成是送外卖送错了?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打开了门,以为门外有人,结果,只有地上偌大一个花束和一个黑色盒子,他蹲下来看了一眼花束,里面夹着淡色的玫瑰和一些形状各异的植物,整个花束都是温暖的,一张小卡片夹杂在边缘。
——生日快乐,江舟。
这个笔迹和莫临渊的笔迹一模一样,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有变。
他犹豫再三,拿着花和盒子进屋关上门,然后立马拨通了莫临渊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刚刚来过,莫临渊说他没有。
看来不是他亲自来送的...江舟有点失望。
电话里,江舟本想再说点什么,但他意识到,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让莫临渊伤心,于是他只是简单的道谢,然后挂断了。
他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个八寸的蛋糕,八寸的蛋糕实在是太多了,也对江舟来说太浪费了。
这个生日过的很乱七八糟,对于江舟来说,他失去了和朋友一起玩的机会,也不小心伤害到了别人。
工作上,由于进展到了新的项目,江舟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面,对于他来说,事业的成就是能够让他忘却别的烦恼的。
中间有那么几天,江舟感觉忙到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就休息了几天。
他才在家躺了一天,就想着第二天出去运动一下,他依稀记得很久之前他是没有运动这个习惯的,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启发。
江舟选择去爬A市那座著名的山,他大概从清晨的样子就开始爬山了。
A市的山就算是清晨也有不少人,江舟背着包从山脚下往上爬的时候,身边总是零零散散的经过一些人。
林间茂密的植被和新鲜的空气让江舟浅浅的高兴了一下,好久没那么自在了,上一次爬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早晨的白弱的光线从树叶的空隙中流落下来,此刻身边很幽静,江舟在接触自然后也稍微放空了自己。
不知不觉,江舟就从山脚上慢慢爬到了山顶,此时暗淡的日光早已经强烈了起来,日出之时,一切都明了。
江舟站在山顶的围栏边,看着A市的一片又一片高耸的建筑,心里一片茫然,总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点什么。
他转身打算围着山顶走一走,却在那块山顶的石碑前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脸庞。
是——简峰!!!
江舟不相信他和简峰真的会吵到那种地步,在他最昏暗的十八岁,简峰都能放下身段陪他洗碗,他也绝不相信,人真的会变成这个地步。
他迅速的跑过去,简峰就像是要躲着他一样,是江舟先看见他的,所以简峰反应没那么快。
简峰没跑得过江舟,只好转过身,低声的说:“江舟,对不起。”
这一句话时隔了好几年,故友重见,没想到简峰对江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这让江舟颇为感到诧异。
此时的简峰已经完全没有少年时期和大学时期的那种活力了,或者是更直白的说,他就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一样,眼下有一种淡淡的疲倦。
而且他身上穿的是他平时不喜欢穿的长衣长袖,头发看起来也像是没有心思去打理了。
“简峰,我们聊聊吧。”江舟的眼神中藏着一点难过,他甚至还没来及好好把他欠简家的债还完,两人就闹分裂了。
对于江舟来说,简峰是横穿着江舟半生的一个挚友,这个朋友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原因。
简峰说了声好,始终都不敢和江舟对视。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江舟先开口询问境况,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本来江舟和简峰聊天的时候,他很少先开口寒暄,时移世迁,变化莫测。
简峰简单的回答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艰难之下,他问:“江舟,你离开程家了吗?”
“离开了,我还以为你小子当我死了。”江舟开始忍不住的阴阳怪气,他想着办法去联系简峰,还以为这小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简峰没太在意他这句话,而是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这一句话让江舟敏感的察觉到,简峰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江舟带着疑问说:“简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你知道我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简峰僵直起来,昔日总是昂起的头颅现在一直低低的垂下,看着地上。
“简峰,我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连你也不肯跟我说吗?”江舟那几年就跟消失了一样。
在江舟的不停的追问下,简峰无力的说:“江舟,我怕,我说了,你会恨我。”
他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一样,一个长句也拼凑不出来,这几年,简峰到底是生了多重的病?
“你说,我求你说,简峰,我不要什么都不清不楚的,恨也不清不楚的,爱也不清不楚的,我不要!”
江舟的成长超乎了简峰的想象,很难想象,在江舟这种爱恨交织的家庭环境中居然有如此鲜明的意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坚决。
江舟爱人的能力几乎是以一种野蛮而健康的方式成长的。
人被原生家庭影响的最大的其实是难以改变的潜意识,就像那些在虐待中长大的孩子,在未来所感知的爱中,也许只能对畸形的爱产生感觉,因为从出生开始,所接触到的第一意识的爱的感觉就是扭曲自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更容易把恨和虐待视为是爱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