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沉吟片刻:“无妨,我们此番做作不过为了做给众人看的,李奇山此人反复不定,不足与谋。”
周明夷笑道:“此番我们不但联络了远在河北的李奇山,而且也派人走了一趟江东。”
“萧道先如何表态?”李锋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明夷瞥了眼李锋,笑笑:“诸位不如猜上一猜。”
冯先生轻轻咳了一声,孙一千无心思去猜,便催促道:“将军不如直说吧,属下实在不知。”
“据传萧道先前段时间偶感风寒,年迈体弱,已经卧病不起了。现在出面主持大局的是萧道先的义子夏如冰。我们的人过去连萧道先的面都不曾见到。”周明夷道。
萧道先与他的夫人颇为恩爱,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已远嫁,儿子正当盛年。
“萧道先的儿子萧宝书呢?”
周明夷摇摇头:“下落不明。”
众人如释重负,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兄弟阋墙,数见不鲜了。如今江东局势不稳,不必忧心他们贸然动作。
"黄平独守在河南,永州城中由孙一千和冯先生坐镇,如今密川近在眼前,西北两水相交,地势起伏不平,易守难攻,我与李锋率众部强攻。 "
明玉揉了揉眼睛,悄声与黄育芩咬耳朵:“不知为何,近来我的心里烦躁不安,恐怕我的父兄想我了,过些时日,我定然要回去探望他们。”
黄育芩点点头:“到时我与你一同回去,自我上次回京,距今已有一年有余,上次不曾遇见我的好哥哥们,这次定然要会会他们。”黄育芩说得咬牙切齿,明玉了然。
黄相的大公子黄毓苗经由徐松寿举荐,小皇帝赐下恩典,填了吏部的缺。黄相再三推辞,直言黄毓苗才疏学浅不堪大任。然而金口玉言,小皇帝不好收回成命,折中之下,勉强同意将黄毓苗调往户部。
如此黄氏父子同朝为官,在众人口中成为一段美谈。
黄育芩的二哥黄毓蔚则留在相府,安心地打理府中上下事宜,闲时与黄毓苗一道,不知给黄育芩暗中使了多少绊子。
明玉安抚道:“不过是九个埋在京中的暗桩、一处酒楼,两座私宅,一间赌坊。”说完,明玉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的确损失惨重,他往酒楼和赌坊也投了不少钱。若非黄毓蔚从中作梗,城中的暗桩早就应当将宫中的消息传回来了,他也不必再等周明夷的探子带回京中的消息了。
幸而黄毓蔚的爪子不够长,不曾伸到河南,张之羽定期会派来书信。除却公事公办,也会讲些寻常琐事。白馥在一年前与常随一道返回京城,上个月独自回到了张之羽的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任凭张之羽如何问她,白馥也不言语。在给黄育芩的信中,张之羽询问黄育芩如何是好。
黄育芩自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在给张之羽的回信中顺嘴问了一句常随的近况。没想到半月后,张之羽在信中忧心忡忡地回复。白馥似乎不愿意别人提起常随,张之羽曾经向白馥打听常随,白馥竟然跳窗而逃。
张之羽初时只当是白馥心情不好,后来收到了黄育芩的书信,旧时重提,白馥直接咬断了桌腿。只怕白馥的遭遇与常随有关,张之羽请黄育芩查探一番远在京城的常随的近况。
回忆回笼,黄育芩掐指道:“我从其它地方调拨人手顶了上去,顺手给黄毓蔚制造了点麻烦。”
“嗯?”
“他那艘常年漂在金明河上的画舫于夜半因船底漏水沉了,可惜众位船工熟睡,无人值守,等到发现时已无力回天,可惜了他那些花重金调教的乐工舞伎折损了大半。”
黄育芩和明玉都笑了起来。
黄育芩突然察觉到四下里说话的声音都停下了,周围一片安静,他探头,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与明玉。
黄育芩这才发现,帐中多了一名风尘仆仆的探子。
探子抱拳道:“驰援之人,是大理寺卿明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