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孙令灵不习惯夜视,依旧可以听出黄育芩语气里的恼羞成怒,不知白日里云淡风轻的道人怒发冲冠又是何种情态,想到此处,孙令灵可惜自己的双手另有用途,不能拍肩安抚黄育芩一番。孙令灵鬼使神差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黄育芩的,黄育芩呆住了。
孙令灵只觉脸上触感红热,察觉黄育芩眼下面热气喘——正是被自己气着了。
黄育芩怎能不气,原本自己的行动受制于人已然是奇耻大辱,此刻又被这个小他十来岁的孩子轻薄了。
黄育芩怒道:“放开我,否则在下就不客气了。”
孙令灵小动物般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双眸在暗色里发出幽幽的亮光,手中动作不见半分退缩,显然将自己的话当做了耳旁风。黄育芩气结,口中立刻念起怪异的咒语,孙令灵不知黄育芩是何意图,唯恐他招来山林野兽,便连忙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苦于双手皆无闲暇,便只能以唇阻之。
黄育芩瞪大了眼睛,从未料想过的此刻的变故,口中空气被夺,四肢施展不开,只得任由对方施为,躺平任由彼此鼻息紊乱交缠,说不清的亲近和狎呢。
孙令灵的心中暗自苦笑,这下入室行凶逞欲之事真是坐实了。如今骑虎难下,他心里不由得杂乱起来,呼吸逐渐粗重,心跳逐渐加速。
黄育芩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碰”地一声,一室的旖旎荡然无存,黄育芩嫌恶地将趴伏在自己身上的孙令灵推开,冷脸整理了身上的衣衫,这才对来人说道:“怎么回来的这般迟?”
“春雨临夜,耽搁了,望公子恕罪。”黑色的人影跪在地上,身边横着一根扁担,垂头等候黄育芩的责难。
“出去。”
“是。”对方毫不迟疑,转头离开。
等到房门从外面阖上,黄育芩动手擦亮了火折子,点上油灯,检查了孙令灵的颈后的伤口,简单地上了药,便将孙令灵扶到一边的软椅之上。黄育芩思索片刻,从五斗橱中取出黄色符纸,贴在孙令灵的额上,上面有用朱砂写满了怪异的字符。
原本昏迷的孙令灵仍旧闭着眼睛,却提线木偶般僵硬地坐直了身体,仿佛学堂里最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般。
“现在我问话,你便回答,可好?”黄育芩面无表情道。
“好。”
“来此处是否寻人?”黄育芩问了最紧要之事。
“否。”
黄育芩放下心来,继续问追问。
“寻物?”
“是。”
“何物?”
“……”
黄育芩叹了一口气,果然无法回答太过具体,重新问道:
“与前朝有关?”
“否。”
黄育芩略微舒了一口气。
“与本朝相关?”
“是。”
“后宫之物?”黄育芩拧起两条秀眉,语气凌厉地发问。
“是。”
夜雨不知何时止住了,黄育芩久久地凝视虚空,微不可察地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