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何种身份,何种性别,何种模样,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的一生,也都在为了她想要实现的那桩事而争取。
白猫眨眨眼,他想明白了。
这样的人,是能过好自己的一生的。哪怕没有他。
更何况,就算届时没有了他,还有小草精,它也会守着她的。
白猫施法,心口最后一瓣晶莹的妖丹显现,他看了片刻,笑了。
重新将妖丹放入胸膛,他化作人形,足尖一点,青衣舒展,片刻便飞到了秋千架旁。
段匆没回头,只笑道:“你推!”
李刻青笑眯眯:“好。”
“对了,”秋千架高高飞起又落下,段匆有些纳闷的说,“小草精呢?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就没见过它了,它去哪儿了?”
“那家伙,”李刻青好笑道:“当初重明要捉你的时候,便飞快的逃了。”
段匆:“……”真不仗义啊。
“不过,它有些时候还是有些仗义的。”李刻青继续说,“有些小事会当缩头乌龟,有些重要的大事上又会出头回来。当然,若它发现一切的风波都过去时,也自然会回来。且再等等吧。”
蓬莱岛的日子过的很快。
段匆白日里舒服的吃馒头、喝鱼汤,和一群妖怪们斗嘴、斗智、斗勇,晚上再和猫妖斗嘴、斗智、斗勇。日子倒也畅快。
这日下午,阳光明媚,鸟鸣阵阵,她搬出那把花梨木摇摇椅,舒服的坐在门口,吹着微风,仰头,看着蓝天。
李刻青在一旁的藤条小床上,化作白猫,懒洋洋的晒太阳。
段匆看着看着手就发痒,一把将他拎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可劲儿的呼噜他的头和肚子,又将他四只梅花爪一个一个的捏过去,粉色肉垫的手感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李刻青早已经放弃了挣扎,甚至,反抗不成就开始享受,眯着眼睛,打着呼噜,任她摸来捏去。
院子里,百草道人一边看医书,一边训斥妖怪们。
高山君自诩也会看病,十分想和百草道人交流交流,但百草道人连连摆手道:“你是只山羊妖怪,你看病,用的是你的法力。但是我们给普通人看病呢,用的,是实打实的医术和药草。这两者,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高山君:“您有时候不是也会涉及法力咩?有时候,您还学禁术呢咩!”
小鼠精们奇道:“是什么禁术?”
“道人,道人,使个给我们看看吧!”
百草道人一巴掌打在高山君背上:“什么禁术?教坏小孩。”转而向小鼠精们:“没有的事!”
高山君“咩”的一声委屈哭了,小鼠精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不依不饶的要百草道人表演个禁术看看。
李刻青被吵烦了,眼皮一掀。
“喵。”
小鼠精们惊恐的尖叫着逃走了。
段匆乐的哈哈大笑,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是久违了。
但如此虽舒服,可若一直这样过下去,段匆却又会觉得不踏实。当夜她掰着指头算了算,他们已经在这里半年了,也是时候离开,去天下游历、四处捉妖了。
李刻青自然知道她所知所想,有一种人,就是很难闲的下来。无所事事的安逸生活过不惯,需得经历风雨、忙忙碌碌,才觉得生活是充实的。当然,他自己,其实,在很早之前也就成为了这样一种人。否则,他也不会和小草精游历人间数百年了。
几日后,他们便收拾好行李,和百草道人告别了。
百草道人很是不舍,但各人有各人的理想,他给段匆送了几帖驻容养颜的珍贵草药,又十分感慨的摸了摸李刻青的头——他小的时候,李刻青就总是这样居高临下的摸他,美其名曰这是大人对小孩的关爱。如今时光流逝,局面倒转,他成为了那个大人,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笑呵呵的:“你小子——去吧。”
李刻青垂眸笑笑,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小老儿,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明媚春光中,两人御扇,迎风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