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也猜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多半是黎烨的宿敌。
“我体内那股气息的主人,你应该很忌惮。”
听到司瑶猝不及防的这句话,魔族男人发出一丝惊叹,“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整理激动的情绪,“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股气息的主人,如今在哪里?”
司瑶蹙眉,内心琢磨着,这个魔族男人既然能查到她,那么早就应该注意到她身边的黎烨。
看样子,他并没有识破黎烨的身份,多半还以为黎烨只不过是司瑶的徒弟罢了。
看向魔族男人,司瑶道:“这股气息的主人,我也想知道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
言及此处,她摸着下巴,笑的明灿灿的,“我很好奇此人是男是女,若是个男人,长得俊不俊,采补起来的话,滋味是不是不错?”
她说完又笑了几声。
魔族男人终究没了耐心,胸口起伏,“少给我说这些淫词浪语,他岂是能让你采补之人?”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来了怒意,一步步朝司瑶逼近,“你既然不说的话,那我就直接杀了你便好,杀了你,他也可以无法重活,这正合我意”!
话音落下,魔族男人推掌而来,一股强劲的压迫感直逼司瑶面门。
“砰——”
眨眼间,魔族男人被一股更加强劲的力量击退了数尺。
“果然……”魔族男人低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看样子你还杀不得了。”
他说完,竟是转浑身去,似要离去。
司瑶追了上去,“站住!天辰岛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魔族男人猛挥衣袖,一道刺眼的光芒袭来,其中还夹杂着某个物件。
司瑶伸手接住,才发现是一块透亮的晶石,质地与那日在雾州所见的命缘石并无二异。
再抬眼时,魔族男人已然消失不见。
晶石握在手中,一机钻心的疼痛令她眉头大皱,不曾想,尖锐的晶石棱角在她的手心上划破了一小道口子。
浸凉的感觉传至全身,手心的口子也渐渐渗出血液,皎洁的月光突然凝成银线钻进晶石纹路里。
在这一刻,司瑶看见自己的血珠在晶石表面游走,蜿蜒出蛇形的轨迹。
蛇形……为何是蛇形?
司瑶呼吸一滞,整个人很快置身于另一个场景。
她闭上双眼,过往的记忆如冰锥刺入灵台。
她蓦然睁开眼,一个貌美艳丽的女子蜷缩在沼泽深处,青鳞蛇尾浸在血泊中。
这张脸……
司瑶屏住呼吸,不就是自己么?
可为什么自己的双足变作了蛇尾?
“疼……”
司瑶感到周身疼痛,心中有种莫大的空虚感,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可那是什么东西,她并不得知。
她垂眼,右边肩上的薄纱早已被鲜血染红,那儿似乎停留过什么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司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腾腾杀气已然从周遭扑面而来。
“骨桑,别逃了,你是注定要死在栮沙峒的!”
“生是栮沙峒的人,死也要是栮沙峒的鬼!”
“接受圣祖的神罚吧!”
“骨桑,受死!”
司瑶虚弱地抬起头,看到一群人头蛇尾的蛇人正朝她步步靠近,这群蛇人纷纷都叫她骨桑。
他们与她一样,都是蛇人,司瑶想来兴许是同族。
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一副视司瑶为死敌的模样。
司瑶不接,有气无力地张开唇,“我为什么要受死?我犯了什么错?”
只见蛇人群中,为首的一位大长老盯着司瑶右肩上的血窟窿,而后眉头倒竖,“骨桑啊骨桑,你又在装什么糊涂?就算&*……死了又如何?你依旧难逃罪责!”
谁死了?大长老说的谁?
司瑶费尽力气,终究是没听清大长老提到那已死之人的名字。
还来不及问,蛇人群们已经向司瑶挥来数道气浪,杀气化为利刃,似乎下一息就能拿下她的性命。
嘶……
当杀气蔓延,死气如浪潮般很快将司瑶淹没。
她浑身都在疼,很想抬起双手施法抵抗,然而整个人却动弹不了半分。
看来,司瑶,不,确切说应该是骨桑,要死在这里了吗?
潮湿的沼泽,鸦声四起,四处的灌木丛忽而翻起滔天巨浪,蜷缩在血泊中的司瑶,看到了一道凛然剑意划破天际。
眨眼间,只见一袭白衣的道君踏月而来。
白衣道君广袖翻飞间,那道剑意“铮”的一声,瞬间化为十六柄飞剑破空而起,继而落下潇湘剑雨,直冲那群想要杀了司瑶的蛇人
们。
“居然是青鸾剑尊!”
“好你个骨桑,怎会得剑尊相助?”
“是不是有一腿?你对得起死去的&*……吗?”
“啊啊啊啊……好痛……”
蛇人群被青鸾剑尊剑意击退,发出吃痛的吼叫。
血泊中的司瑶双手抱着头,她倏然头痛欲裂,潜意识里得知自己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然而如何绞尽脑汁都难以想起来那是什么?
“轰隆隆——”
电闪雷鸣,大雨说下就下。
雨水滂沱淋湿了司瑶,心口在这一刻钻心发疼,疼得她低呼一声,随即倒在了这场纷乱中。
哪怕这只是记忆中发生的事,但如今的司瑶犹如亲临一般,她回过神来,看着手心上的命缘石晶体,心脏的疼痛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段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又为何难过至此?”
自言自语间,司瑶下意识擦拭眼角,湿润的触感随即而来。
她居然不知不觉落了泪。
深深吸了一口气,司瑶再次回忆了在雾州第一次所见命缘石的场景。
那一天,一同见证了命缘石的天辰岛长老凌贺曾说:命缘石可探知过去,亦可预示未来。
想到这一节,她不得不推断,从命缘石所看到的画面,难道是自己的前世?又或者会在未来发生?
司瑶立即低下头,看向自己着了轻盈履的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