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风云骤变,但处凡尘一隅的善缘村却似乎独居世外。
仙魔、仙妖两战、真正的神族历史、仙尊遁出、鱼寒生以长剑划界护人族安宁……种种事迹纷纷扬扬,如光中飞舞的尘埃一般洒遍角落。
善缘村的村民们对此全然不知,也没什么新鲜事,只一如既往地做着他们该做的活计。
直到这一日,猎户张老三家捡回来一个姑娘。
姑娘被水泡得浑身还有些浮肿,脸上还有一道极深的泡烂了的的伤口。半月前,忽然发了一场大水,一直到今天那水才褪去。张老三推测,这姑娘失足落进水里,被冲走的时候脸撞上了什么锋利的石头,才导致了这样破相。
他叹着气,瞧着模样好好的,被这么一道疤给耽误了:“去问了,村里的大夫都说没办法,铁定得留疤。”张老三洗了把手,坐到院子里的饭桌上。
王婶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坐下吃饭,“真是天可怜见。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张老三先喝了半碗水,宽慰着:“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王婶深以为然地点头。
吃着饭,王婶又道:“要是找不到爹娘,整好留在家养着。咱们这么多年,膝下无儿无女的。隔壁花婶老说是你犯了杀业,所以才没有孩子。这姑娘要找不到爹娘,那是正好了。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养着。”
“什么杀业杀业!净是你们这些婆娘没事一起坐着浑说的!这可是吃饭的活计!” 张老三气闷,不快意得很,却也把她说的话细细忖度过:“虽说日子不宽裕,养一个姑娘家倒也还养得起。怕只怕这么大个姑娘,老牵挂着以前的爹娘,养不熟。”
八字还没一撇,王婶先乐得开了花:“我瞧她面儿是个好姑娘,不会养不熟!”
张老三打趣:“哟,老婶子你都会相面了!真是新奇得很!”
“你这话说的!你就说说,要是脸上没那缺口,咱善缘村哪有这样齐整的孩子!”
“是是是很对,也但愿吧!若真能成,也好了却你我一桩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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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寒生醒来时,看着眼前简陋的木屋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坐起身,又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觉后脑勺一片钝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挪到床沿,看到床边有一双崭新的布鞋,遵循本能地穿上了走到桌前倒杯水喝。
桌子放在正对门的位置,外头晒果干的王婶一眼就看到她,忙停了下来,跑进去隔了几步,有些紧张地端详她:“姑娘啊…你…你醒啦?”
鱼寒生敛眉:“您是?”
“哦,我啊,我是王婶。”
“王婶?你认识我吗?这是哪?我是谁呢?”
“啊?”王婶看着她发懵的样子,暗忖:不会是失忆了吧,常听婆娘们说这世上有种病,会忘记之前的事!她又寻思着,忘记了也好,忘记了也好。便走近了,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有些局促地捞过鱼寒生的手来:“姑娘,你如果不嫌弃,就当我是你的亲娘吧!”
“娘?”鱼寒生不太明白。
王婶一听这一声娘,登时什么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哎哎哎”地应着,又看她好像不太灵光,便解释:“娘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好孩子,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哦,我这记性,铁定是不记得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嗯,你是大水送来的孩子,就叫你水送,好不好?”
虽然还是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影响鱼寒生点了点脑袋。
王婶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拍着鱼寒生的手,越看越爱。想起什么,又忙拉着她出去:“水送啊,来,这可有好吃的,你有口福啦!”说着,她掀开锅盖,里头正温着一根鸡腿,“这本来是给你爹留的,现在嘛!他少吃一顿不会饿死!还是水送你吃。”
鱼寒生看着那精瘦的鸡腿,转而被王婶送到她的嘴边,那味道就从唇边渗了进来,丝丝缕缕的甜。
水送,水送,这是我的名字。面前这位是我的娘,我还有一个爹。
她这样告诉自己,把那难得的鸡腿啃进去一小半,剩下的就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只说要留给爹娘。听得王婶更是高兴,几乎幸福得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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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在的生活,水送适应得很快。可因为快,转而一切在她眼中就一成不变了起来。
这一日,她摸到枕边有一根木棍子,又不记得自己曾把这东西放着,便去问娘:“娘,这是什么?怎么在我的枕头边?”
入了夜,王婶正坐在院门口乘凉,邻居家的花婶同她坐在一处,正闲聊着。她听见这话,转过身,水送已经到了跟前,她接过一看,马上就想了起来:“这个啊!你被你爹带回来的时候,手里就紧紧抓着这个,怎么都不肯松手。好容易掰出来,原来就是个木棍子!本来都想直接扔掉啦!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放在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