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师姐!”正说着,外头有弟子小跑进来:“鱼师姐,仙尊到了赤云宗,说要见你。”
鱼寒生便点头,朝盛其衍道:“今晚我来找你。”又拍了拍盛华章的肩背,在众人略带遗憾的目光下跟着弟子去了。
鱼寒生走后,盛华章歪着脑袋盯着盛其衍,直把他脑袋都要盯出洞来:“你认得我师父?还很熟?”
盛其衍便道:“我与你师父是旧相识,这么算起来也是你的前辈。你叫我一声兄长,应当也算不上过分。”
“想得美啊师弟,”盛华章可不认:“你比我后拜入仙门,叫我一声师姐不过分吧?”
盛其衍:“....”
*
赤云宗弟子把鱼寒生引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后便离开了。
那也是赤云宗给九瀛安排的住处。
等迈过长廊的拐角处,赫然一道清瘦薄冷的身形入目,白衣裹身,风骨动人。她看着那在檐下等她的人,步伐一顿,缓缓走近。不知为何,竟有些鼻头发酸的感觉。等站定了,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弟子礼:“师尊。”
九瀛看她,顿了两瞬。竟觉这数月的时间格外漫长,仿佛两人这一见差点隔了生死,隔了沧海桑田。
鱼寒生低着头,忽觉那人气息逼近,阴影笼罩。下一刻,她便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身上还有路上风与尘的味道。
极淡。
鱼寒生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埋首
感受着怀中瘦削的身躯,九瀛忍不住把人往怀里再拢了拢,“你受苦了。”
鱼寒生笑了起来,眼中含着薄薄的泪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九瀛试探问道。
鱼寒生迟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临别时自己所说的,不禁笑道:“当然可以了,师尊。”
九瀛其实也知道鱼寒生有使命在身,不是自己可以去随意干涉的。他松开她,交给她两样东西,一样是重新制作的栖山弟子玉牌,一样是写有瀛字的玉珠。“这玉珠你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时将它捏碎,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鱼寒生看着这弟子玉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必然是在她和阿野离开化骨渊后,师尊便到了那里,然后看见了自己被肃杀之气毁掉的弟子玉牌。
鱼寒生从他手里接过,捏着那珠子看了看,心说这使用方法,怎么跟海族给的那块可以召唤海族至强者的贝壳一样?
但也只是稍有疑惑,把东西收好后,鱼寒生准备把所有一切全都告诉他。
从自己如何被抓入半月门,如何成了缘网上的海念,如何与妺坦达成契约,如何领了得到他神族之力的任务....一直到最近的银飞双想杀容祭,以及自己从白衣老人那得知的救妺坦的最新办法。
但也同时把那些有关自己身世的,和那些不清不楚的预言隐去。
两人依偎在檐下坐着,手跟手牵在一起。九瀛一直耐心在听。
说完这些,鱼寒生扭头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些了?”
“拜师仪式的时候,我知道了你是魔界圣女。”顿了一顿,九瀛接着道:“第二次进缘空的时候,我知道了你是海念。”
鱼寒生轻叹,原来自己在他面前早就无遮无掩:“真不知道是你洞悉力太强,还是你太了解我。”
“寒生,这是一种幸运。”九瀛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嗯,当然。
欣然接受只是一种理想状态。
如果她这次选择的不是他,他当然也会...失落。
但成全一定比失落更重要。
“所以我的欺骗和利用,你也接受?”
“幸而是我,幸而是你。”
幸好你要欺骗的人是我,因为我知道你有苦衷,不会责怪你的无可奈何。幸好要骗我的人是你,所以我们遇见,我们相知。
大约是告别那夜两人都没再掩饰,眼下,九瀛的表达也逐渐偏离他内敛克制的航道。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一颗又一颗的珍珠,掉落在他们各自的、共同的时间线上。从前的他们无暇顾及,也不敢深究。可如今,终于得以串联。一切也都明晰。
“你不怕被人发现了损你清名吗?”鱼寒生坏笑问道。
“早在拜师仪式我就说过,我们为师徒,只是我授你修仙之道,并无其他的牵绊。而后来的,现在的,是新的牵绊。”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竟分得这样清。”
“该当如此。”
“那你说,容祭这事我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每次缘空开启,我都会进去完成任务。如今也隐约猜到缘空的任务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了。”
“一个人也可以进入缘空完成任务吗?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可以的。等待被邀请人的待确认时间过去,邀请人可以选择是否单独入内。”九瀛一一解释:“它想告诉我们,皇族与妖魔两族之间,有一个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
“通过血脉融合,解决生老病死的问题。”
通过种族交合,解决生老病死的问题...
这不就是潮来和潮去透露给自己的吗?
没想到皇室竟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