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道道菜从厨房里端上。盛华章浅试了一小口,眼眸瞬间亮起,便又伸了筷子去夹。起初,还遵循着只吃面前的菜,一碗菜不吃多次等等这些规矩。可到后面,越性不管,只觉得舌头都要吃下去,早把一切抛到九霄云外!
所谓吃人嘴短,这样好吃更是嘴短。盛华章从一开始觉得后面再撬墙角为宜,又是几顿后,难免对寒玉门生出些感情来,便提也不提了。
大不了叫御厨跟着去寒玉门学习学习算了,如此一想,更是敞开了肚皮。
那厢大长老虽觉不妥,到底碍于盛华章的身份便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大比之日终于在一顿顿的饭香中到了。
*
与寒玉门等人的岁月静好相比,鱼寒生简直忙得像陀螺。
但好在,还是查探到几个可能关押了蓝姑的地方。
可仙门大比众目睽睽,一旦失败,下次只怕更难。
思来想去,当夜,鱼寒生打听到谭长老的所在,找准时机变作柳玉的模样从他面前遁走。
那谭长老这些年来凭借努力终于也挽回了些道侣的心。可饶是如此,见到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只是有些相像,也足够叫他生起怒意。
如此追了出去,翻遍了小半座山仍不见柳玉踪迹。心下猛然反应来过:不好!怕是冲着抓回来那蓝裙女人来的!
于是便赶忙告知于赤云宗宗主。
“宗主,对方很有可能趁着仙门大比人多眼杂的时机去救出人质啊!我们得加大看管的力度才行。莫若我即刻增派些人手过去?”
“不可。”宗主略一思忖后,却是加强了两个地方的看守力度及整个宗门的巡逻力度,“仙门大比之际,人力有限。若当真如你所说有他们的人潜入进来,且修为不低。一则我们要保证宗门安危,二则要保证其他门派弟子的安危,三则要保证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人质不被带走。暂且如此安排吧。”
谭长老便道:“还是宗主高明。如此一来,对方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一旦暴露,眼下赤云宗多的是长老弟子,到时候群起攻之,对方必死无疑。可同时,正因仙门之人密集于此处,一旦逼急了对方,伤了仙门弟子,对赤云宗乃至仙门也实在不利。
如此,谭长老便一夜未睡,巡视各处。
鱼寒生见状,便只得想办法使两处看守大门的弟子中实力稍弱者陷入昏迷。
谭长老听闻风声时,抬步便想往真正的关押之地去,想了想,又问:“可也请了别的长老?”
得到肯定回复后,谭长老便安心往那混淆视听之地而去。
鱼寒生一见两处看守力度仍是相当,便知今夜不宜行动。
三日后,鱼寒生嘱阿野派人将食物送去给谭长老。如此接连又送了数日,谭长老才动筷尝了一尝。又几日后,寒玉门的长老带了些灵石宝物去拜访谭长老,置换了一些初级功法又请教了些教授弟子的意见,直到夜深才走。
谭长老看着满桌食物的狼藉,便因此深叹:“这寒玉门真是大方啊,虽然这些长老的见识实在也是一般了。”
正慨叹中,鱼寒生伪装成赤云宗弟子快跑入内,慌道:“长老!好像发现可疑人物了!你快去瞧瞧吧!”
本放松了警惕的谭虎腾地起身,下意识便问:“可是在地宫?”
鱼寒生便道:“不是不是!是在泽川殿!”
谭虎松了口气,正欲往泽川殿去,忽然察觉到了异样:“你是哪殿弟子?怎这样面生?”
鱼寒生把头低得极低:“弟子是刚入门的新弟子。”
谭虎严厉道:“新弟子?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鱼寒生便只得把头抬起来,可那张脸却千变万化,迷得谭长老都怀疑自己眼睛了。也正是这一刻的失神,鱼寒生抓住机会,一个手刀将谭虎劈晕,还扒去了他的衣裳。
而后,她急速离开此地,将修为控制到与谭虎一样的境界,变作他的模样抵达地宫。走到看守弟子们的面前,他稳声道:“适才有弟子通传宗门中又出现了可疑人物,宗主派我到此查探情况。”
看守弟子便有些犹疑,为首那位便道:“长老,我们在此并未发现异样。若是擅自将地宫之门打开,怕是正中敌人下怀了。”
“嗯?”鱼寒生便学着谭虎瞪他一眼:“大胆!有调查缘网诈骗一事的弟子失踪,不向里面的人打探消息,如何救出你的同门?我行事几时还须向你交代?!”
那弟子便把身子弯得极低,“不敢不敢。”
于是吩咐将地宫之门打开。
鱼寒生冷哼一声,拂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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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便是向下的阶梯,即便有墙上所嵌夜明珠,仍令人觉得黑洞洞的。
鱼寒生不敢耽搁,提步下去,通过阶梯后,便是一座地下宫殿。
说是宫殿,实则是专门看管犯事之人的地牢。
鱼寒生注意着四处的,终于在极深的一间牢房找到被吊在木十字架上的蓝姑。只见她垂着脑袋,头发散乱,手腕上被拷住的地方布满青紫的痕迹。鱼寒生走到她面前,轻抬起她的下巴,确认是蓝姑无疑了。
蓝姑却倔强地把头甩到另一边,“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死心?”鱼寒生冷哼一声:“仙门之人似乎还没做什么呢,蓝姑。我想他们一定还没有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吧。”
蓝姑警惕的皱起眉:“你是谁?!”
“我是海念啊,蓝姑。”
话落,鱼寒生召出无界黄泉,轻易就将锁链劈开。
当日,从化骨渊离开后,鱼寒生才发觉自己腕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一个可以随她意念出现或者消失的手环。阿野告诉她,这个手环是道子所有之物,可以帮她隐藏气息、修为甚至是本命灵器的等级。
若非如此,眼下鱼寒生是绝不敢轻易使出无界黄泉的。
她伸手捞过蓝姑即将倒下的身躯,仍以谭虎的模样离开了此地。
蓝姑低声道:“此地皆被下了禁制,在你解开缚住我的铁链时,他们就知道了。”
闻言,鱼寒生便转而变作了红姑的模样,并换上了一身衣裳。
数月以来,她除了修习道子所传功法,便是幻化成不同的样子游走各处,而实现这一点,正需要各种各样的衣裳。
蓝姑在这被关了一年,没想到以身涉险来救自己的竟是当初自己一心想杀的鱼寒生。不由一边觉得不敢置信、一边觉得其中有诈,但更多的仍是慨叹。
鱼寒生问道:“此地可还有别的出口?”
虽如此问,实则鱼寒生已有答案。若是有多个出口,不仅是对看管的压力,更为犯人提供了多一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无奈之下,鱼寒生便只能带着蓝姑从正门走了。于是便环着她,以一种哪怕是中境强者都不敢想象的速度急速往外奔去。但实际的情况比蓝姑所说的还要严重些。
这过道上,分明还设有各种机关!
虽然这些机关对当下的鱼寒生造不成致死的威胁,可到底带了一个大包袱在身边,行动总有不便。如此,便拖延了好些时间。等走到地宫门口时,鱼寒生虽还没甚大碍。蓝姑身上却挂了不少彩。
鱼寒生便又拿出了一件外衫给她披上。
蓝姑这时却反倒破天荒说了句:“谢谢。”
“那你可谢早了,”鱼寒生不客气道:“只别待会失败了,你说还不如叫你在里头关着呢。”
蓝姑似乎有些被她逗笑:“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等不识抬举之人。”
鱼寒生瞥她一眼,没说话。同时也抬起手,将地宫之门打开。
而那外面,果然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了许多弟子!而他们为首的,赫然便有赤云宗的宗主!
鱼寒生迈步走出门去,见到换好衣裳姗姗来迟的谭虎。
这一把,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