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鱼寒生问。
“你难道不知道?若你不知道,又怎么敢躺在这里任我宰割?”灵境人道:“我很好奇,你就这么认定我下不去手?万一我真把你杀了?你怎么办?”
鱼寒生撑着身子起身,笑了笑:“因为我不忍心,所以我知道你也会。”
灵镜人盯了她两秒:“那你还是高估我了,或者说,高估你自己了。”
闻言,鱼寒生投去问询的目光。
灵镜人只说:“灵镜世界碎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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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州。
黑裙女子在两棵细瘦的树间吊了条黑色丝带,然后便悠悠然坐到丝带上荡起了秋千。随着她的身形在空中荡出弧线,两棵小树被迫往中间弯了身一下松一下紧,欲断不断得看得人揪心。
“怎么样了?”黑裙女子黑色的鞋面从地面晃过去,晃过来,露出暗色裙摆下雪白的脚腕,有种异样诡艳的美。
“可真是劳您费心了。”粉群少女双手抱肩,满脸倨傲,盯着那丝带缠绕住的地方,阴恻恻地想:怎么就不给她断了让她跌一跤呢?她简直不敢想象这个比她还不可一世的女人要是在她面前摔个狗吃屎,她会有多么畅快!
“费心?”女子语调随着上扬的身形而微微提起:“说句话的事,有什么可费心?她也不配叫我费心。”
“她不配?她不配你这刚醒没一月就开始打起她的主意?”粉群少女冷笑,“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还是说,得到我那不成器皇兄的程度,才叫做费心?”
黑裙女子微顿:“话说到这,就够了。”
粉群少女却不依:“还以为你这次醒来,就该把那些男欢女爱抛之脑后了呢!”
“海织年,”黑裙女子脚尖擦过地面:“我说够了。”
海织年横眉怒目:“妺坦!你以为呢你在跟谁说话?你不会真以我的皇嫂自居吧?”
妺坦也不惯着她,脚尖蹬地,飞身而起,一掌朝她拍去:“若非我如今行动受限,也轮不着你出手。别的了便宜还卖乖!”
海织年见招拆招:“要不是我讨厌那个妺坦胜过你,你以为我稀罕?”
两人手上过招,嘴上功夫也是针锋相对。
妺坦道:“可你就是稀罕!”
海织年道:“难道你就不稀罕海无涯了吗?”
妺坦道:“稀罕又怎样?不稀罕又怎样?”
海织年道:“你如果还稀罕,那我真是看不起你,白睡了这五百年!但你如果不稀罕,我也看不起你,睡了五百年才想明白!”
妺坦出招更狠起来:“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海织年怼得极快:“你不在乎吗?我听说海无涯为了你,抛弃了曾经作为妖族皇子的尊严,去给你哥哥办事了。这也就算了,甚至还找了个替身去假冒你。你妺坦不是最恨别人染指你的东西吗?可就在你沉睡的时候,有人却顶替你走到了海无涯的身边,也走到了容祭的身边!”
妺坦转而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良弼和银飞双的关系吗?”
终究还是妺坦技高一筹,一把掐住了海织年的脖子。她也没客气,当即使上劲把海织年憋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你们背后的小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五百年前,懒得同你们计较而已。若是识趣,就该夹起尾巴做妖,不要再犯到我头上。你说,如果我把你做的这些事公之于众,然后再杀了你,你的父皇会为你报仇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就是当年的钦定的下一任皇者海无涯,妖皇也没保住他,更别说她了。
在海织年断气之前,妺坦冷冷松开了手。
落到地上的海织年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没想到睡了五百年,你的实力不减反增!”
妺坦眸光微转,这一点其实连她自己也没明白。不过在容祭和海无涯面前,她未曾暴露出分毫。不然,眼下只怕也不能在苑州与海织年相见了。
饶是被折腾得不轻,海织年也没认了输。她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道:“那你呢妺坦?容祭这一次,是选择你还是选择她呢?”
妺坦黑了脸,背过身:“行了,你的不服气也该到此为止了。”
海织年气得差点又呼吸不畅,她怎么就能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跟她说话?她怎么敢?
...她还真敢。
论身份,妺坦在魔界的地位自然高于她在妖界的地位;论实力,妺坦也胜于她;就是在三界,妺坦的名头也远要比她的响亮。
海织年有些泄气似的,说回了正事:“灵镜寄体碎裂,却不知灵镜人可曾得手?若灵镜人得手,这次仙门只怕损失惨重了。最好那个鱼寒生,也能被灵镜人杀死。”
灵镜人是本体投射在灵镜世界的成形,本质是一团凝聚的灵气力量。在灵镜规则之外,他们实力并不会低于本体。
按理,就算把仙门弟子的里子都换成灵镜人,可他们的实力却是不变的。也就是说,仙门的力量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只是会在某种程度上增加一些难以预料的变数罢了。
可妙就妙在,在妖族和魔族势力的多年布局下,灵镜世界,早不是那个纯粹的灵镜世界了。
然而,他们做的其实也不多,只是在灵镜人心里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而已。
妺坦朝她泼了冷水:“有她在,鱼寒生不会这么容易有事。”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