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坦摇头:“不得而知。”
出神间,九瀛从境中观她神色几变,虽不甚明显,却仍看出了端倪。他只当她对明日的灵境之行有所顾虑,便安抚道:“灵镜之地并不影响半月缘的使用,你若有需要,不妨与为师在缘网上联络。”
鱼寒生回过神来,问:“可一个人不是只能有一个缘友吗?”
九瀛道:“若你有需要,为师自然有办法。”
鱼寒生摇头:“师尊放心吧,弟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我也不想跟现在的缘友失去联络。”
听她提起这个,九瀛微顿,隔了会才试探般问道:“你月前说想见一见这位缘友,不知可见到不曾?”
“未曾。”
“仙门大比本是个绝佳时机,不少修士也会前往云州所置的大比光幕进行观赛。他竟没来?”九瀛狐疑,虽没直说,语气和神情都带着提醒的意思。就差说:这约莫是个骗子,你可得小心些了。
鱼寒生心下好笑,道:“他本是来了的。”
九瀛自顾自推测道:“来了却未曾相见?”
鱼寒生笑而不语。
九瀛便觉极有可能如此,“只你如今入灵镜,一年内恐怕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弟子会在缘网上与他联络的。想来待我从灵镜之地归来,便是我与他见面的时候了。”
九瀛看向她,神色微黯,眸光莫名。
鱼寒生站在他身边,低头凝视着他,低声道:“只是我与师尊也要一年后才能相见了。”
九瀛侧头看她,未动。
凭着这极近的距离,鱼寒生就这么静静看了他半晌。长而淡的眸,如同两片竹叶上的清露。挺拔俊秀的鼻下,薄色的唇轻合着。那围绕在他周身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如今似乎淡了些许,所以叫这本远在天边的遥不可及之人,现在就到咫尺距离之内了。
心中忽而划过一抹情绪,鱼寒生蓦地低头,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最终在他的唇边落了脚。
九瀛彻底怔住,眼眸徒然睁大。
鱼寒生却好似犹觉不够,索性托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九瀛彻底清醒了,他没料到在他种蝶之术解开之后,鱼寒生还敢行如此之事。他伸手圈托住她的腰身,将人往外一带,鱼寒生便就势坐到那木桩桌案上。
“寒生,你....”九瀛有些急,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彻底失控。
“师尊,”鱼寒生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秀色可餐?”
九瀛又怔住,没料到鱼寒生会如此说。后者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马上接着道:“师尊,我心悦于你。”
九瀛失去了回话的能力。
鱼寒生又道:“所以请师尊等我一年,好吗?”
九瀛心里乱的很,可听到这话,却想着:她是害怕她离开这一年自己会喜欢上别的女子?想到这,心里又不由泛起疼惜的酸涩来。自责而无奈,羞耻而留恋,欣喜若狂又不敢越雷池半步,十分不是滋味。
他想说,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知该如何说。
鱼寒生问:“师尊很讨厌我吗?”
九瀛抿唇,摇了摇头。
鱼寒生咧嘴笑起来:“那就好。”
她承认,做这些之前,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过后果,纯粹是一种情不自禁而已。但不得不说,不合时宜的情不自禁,的确是致命的。
可难道她真的对九瀛的想法毫无猜测吗?
而正因有所猜测,她才确信,至少在她与九瀛之间,在即将的分别之前,这些都构不成致命的效果。
反而,她要他在未来一年,都对她念念不忘,都为这一吻辗转反侧。
鱼寒生定定看着他,轻语道:“我在灵镜会想念师尊的,每一日都会想。”
仿佛是一种动人的承诺。
九瀛心动之际,又觉荒唐。他收回自己虚托住她腰身的手,起身道:“寒生,你年纪还小,大约错把依赖当做男女之情了。为师可以当今日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希望你在灵镜的这一年,能够想清楚。”
鱼寒生眨了眨眼,“师尊,弟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九瀛张了张嘴,语塞。
鱼寒生点到为止,转身便走,半路又停住,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在的时候,师尊好好照顾自己。”
九瀛目送着,只觉她的身影似乎有无限委屈,心头不禁酸胀不已。然而,自己最担忧之事果然发生,他却一时仍未想出妥当的解决之法。
他究竟应该拿她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