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和摇头:“哪儿有这样不顾四时节令种东西的。”
许是听出他话里暗藏的不喜,吴应成面上带了几分小心:“并非不应节令,从别处多移上几株来,凑到一处,热热闹闹的,也能搭满架子,只是得长上几日,才算自然。”
“若用这样的法子,到明年时,岂不是又过多了?”
见他只是疑问,吴应成松了口气,道:“赏过今年,院子里的花木重做调整,不合宜的自然要移出去。”
“府里的花匠对此很有一套,公子不必担心。”
谢瑄和想了想问:“吴应成,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东西,你都会想法子替我去做?”
“这是自然,”吴应成立刻道,“只要公子有令,刀山火海奴都敢去闯。”
谢瑄和摸了摸下巴:“那我此时想玩雪,你可有法子?”
“这不难,”吴应成笑起来,“从前京中也有位公子想夏日玩雪,有人为了讨赏,特意做了个小玩意,能把冰刨成如雪一样细致绵密的模样。”
“如今府里做冰碗时,就用了这东西,公子有需要,我去寻来就是,不过多废几块冰罢了。”
“那还是不必了,”谢瑄和制止了他离去的脚步,“娘若知道了,定然要骂我的,我可不想喝药。”
“瞧着先生还要再给耀哥讲一会儿,我在此歇歇,等时候差不多了,你再喊我。”
吴应成应了一声,却也没真就此退下,而是取了一碟点心,一壶热水摆在小几上,放在谢瑄和身边,随手可以取用的地方,才退到了廊下。
谢瑄和看了一眼身边的东西,右手食指却不自觉在左手腕上轻轻点了点。
吴应成做事,足够细致,没有一处不体贴。
但于他而言,还真是个考验啊!
“瑄和,你想什么呢,快回神!”
瑄和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往上一撑,正和离他极近的徐耀撞上。
“嘶!”
两人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着下巴,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
瑄和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吴应成问:“耀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课讲完了?吴应成怎么也不叫我。”
“讲完了,”徐耀把他拉起来,“是我叫他不必叫你的。难得见你出神,可不得吓吓你?”
谢瑄和眼里带上几分哀怨:“耀哥,你跟着徐伯父学坏了!”
“这怎么能赖我呢,”军师倚在门边上,看着他俩,“你耀哥使坏,怎么还连坐到我身上?”
谢瑄和没说话,只揉了揉自己出门前被书册敲的地方,又看向他,满脸写着您自个儿说呢?
军师轻嗤一声,懒得跟他计较,招呼两人回屋:“赶紧把东西收拾好,我要赶人了。”
“别急,先生,”谢瑄和难得郑重的喊了一声,“我还有事想向你请教呢。”
“哦?”军师有些惊讶,却也摆正态度,准备仔细听一听。
谢瑄和拉着徐耀,几步跑到他身边,把他往里推。
“我觉得我身边的吴应成,也太得用了一些,”谢瑄和面上显出几分苦恼之色,“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我想要个能乘凉的架子,逆着天时他都能给想法子。”
“我躺下乘凉,都不用抬眼,他就知道该给我准备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讲述,对面父子俩脸上神色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徐耀不理解:“这……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可是……”谢瑄和叹了口气,“先生从前讲故事,不是说‘温柔乡,英雄冢’吗,我觉得,继续这样下去,都用不着什么温柔乡,我就要成一个废人了。”
军师翻了个白眼,觉得方才打算认真听他说话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就该直接把这两个小子给轰出去。
小孩儿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是功课还不够多!
“这事儿我知道了,”军师敷衍着把两人赶出门,“等后日你来上学时,我好好教你,保管你的担心不会成为现实!”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伴随着关门声,谢瑄和与徐耀已经身处门外了。
这下,轮到谢瑄和迷惑了,他问徐耀:“为什么要等到后日,耀哥,我这难道不是很认真的在请教?”
徐耀摸了摸鼻子,其实他听完也觉得,这好像是个大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