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用饭?”寿平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肚子,还真是空空的。
“这不是等你吗,”苏夫人道,“你没回来,我们也吃不下。”
谢瑄和点头:“爹你回来,我就饿啦!”
许是夜里烛火烟气,寿平侯觉着眼眶有些发酸。他抱起谢瑄和,牵上苏夫人,又重新到了桌边。
桌子上的菜品一样不少,只是因为热了两回,口感已经大不如前。
但对寿平侯而言,这一顿饭,好吃极了。
吴、赵二人没被撵出去,而是到了谢瑄和身边伺候的事,寿荣堂不是不知道。
只是这在当家人身边伺候,同在才三岁的孩子身边,到底意义不同。老夫人便只做视而不见。
府里头,老夫人一脉的人又抖擞起来,苏夫人却拿住了几个人的把柄,直接撸掉了身上差事,利落的换了自己的陪房上去。
有苏夫人做后盾,还有赵嬷嬷吴管事暗中指点,这几个陪房慢慢站稳了脚跟。
老夫人有心再闹一场,却被寿平侯通知了谢昱进学的时日,一时顾不得这许多,索性暂时撒开手去,只紧着大孙子。
到谢昱进学这日,老夫人没能换下朱氏兄弟,让自己的人跟去伺候,是真犯了头疼。
苏夫人麻利的请了大夫,自个儿也留在府里坐镇。
来送谢昱的就只有在外头骑马的寿平侯,以及同坐在车里的谢瑄和。
自那晚一别,兄弟俩也好几日没见,还是沉默了一会儿,谢昱才开口:“祖母身体不好,昭哥儿你一向孝顺,记得请父亲多去陪陪祖母。”
谢瑄和捏了捏腰间母亲亲手绣的香囊,道:“大哥放心吧,爹可孝顺呢,不用我们担心。”
祖母闹过那一场后,寿平侯也好几日没往寿荣堂去,谢昱哪儿能放心得下,正要张口再说,却被谢瑄和打断。
“大哥这几日忙着,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咱们一起画的柳叶图已经装裱好了,就挂在我的小书房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去我那儿,保管一眼就能瞧见。”
“那样一张图,放这么显眼做什么,”被他岔开话头,谢昱也拉不下面子再提,只能顺着他的话道,“你给我的荷花图我也带了,等得空时就慢慢描一描。”
“那感情好,”谢瑄和拍手道,“后日就是夏至了,正好用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热闹,却亲密不足。
说得久了,谢昱有些不耐烦,谢瑄和也懒得另找话题,和他打好关系。
娘都说不用了,就让他也歇一回。
爹那时回来的模样,他还心疼着呢。
凭什么谢昱一句话,就想着能粉饰太平!
孝道,谁能说爹不孝顺?
马车里一时静了。
好在这处离着国子监不算远,马车很快停下。
两人下了马车,跟在寿平侯身后,一起向祭酒见礼。
等几人转身进了国子监,这一趟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看着有些恹恹的谢瑄和,寿平侯揉了揉他的头,把他抱上马车,悄悄道:“回去好生休息,明儿我休沐,领你去码头接军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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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一场大雨,让整个码头都被雾气笼罩,连远处的船帆都看不太真切。
吴应成用两个铜板买了一袋炒栗子,用油纸包好,捧到谢瑄和跟前:“天气凉,公子先拿着暖暖手。”
谢瑄和鼻头动了动,只觉香气扑鼻,从披风底下探出手,接过包好的炒栗子,扭头问寿平侯:“爹,这个我能吃吗?”
寿平侯想了想道:“少用几粒无妨,但不能超过四粒。”
“四粒,那才多少一点,我摸着这个又不大,”谢瑄和撒娇道,“再多一些不行吗?”
寿平侯睨了他一眼:“你若是打量着吃积食了好用药,那倒无妨。”
“那成吧,”说起喝药,谢瑄和就不再纠缠了,毕竟炒栗子总有能吃上的时候,但药却不能常喝,毕竟捏着鼻子也难灌。
他想了想道:“那我等会儿再开,正好我们和徐伯父、耀哥一起坐车往回走,大家都能用上一些。”
寿平侯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想法,只是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卖家:“那还有别的什么要买吗?”
谢瑄和想了想道:“糖葫芦可以吗?平日都是冬日见的多,这码头上竟是这会儿也有,还挺难得。”
他若不说,寿平侯还没发现这一点,自然道:“去买两串回来尝尝。”
但也照旧嘱咐谢瑄和:“你用个两粒就够了,不许多吃。”
瑄和一口应下:“那我和爹一起吃一串。”
寿平侯满意了,又派吴应成去看船怎么还没到。